一说起自己的买卖,吴友良就没功夫感叹老天的不公了,但情绪也不太高,原因不是房子没拿下来,而是小舅舅有机会不抓,非要把已经很便宜的房价再压下去一大截。
“这事儿啊你就别操心了,全交给他吧。”洪涛听明白了,并不跟着吴友良一起着急。
“胡哥的能力我倒是没意见,只是觉得这么弄不太值。”说到底吴友良还是不太放心,在他看来,房租差几万并不是关键,只要把餐馆的品质搞好,名声打出去,早开业几个月,这点房租早晚能挣回来,何必非冒着鸡飞蛋打的风险去死扣这点钱呢。
“你有点太心急了,我知道能在京城弄个买卖不容易,但什么事儿都得有个度,不能让心情影响了判断。老胡之所以死咬着房租不放,肯定是看到有便宜可占了。要我说啊,再等等,保不齐你说的那位所长是和我舅舅唱双簧呢,一个红脸一个白脸,里外夹攻坑研究所。到时候还得是研究所让步,你们得实惠,那个所长甩包袱,各得其所。”
要问谁最了解这位舅舅,非洪涛莫属,除了古代,每次穿越都有他,想不了解都不成。他要是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肯定不能这么咄咄逼人。再联想一下这所房子之前的诉讼官司,真相必须是呼之欲出。
还是那句话,当官的关键是要无错。孙所长和上位房东签的合同不客气点说,简直可以算丧权辱国了,他要是没从中捞好处,谁也不会信。好在当年大家都是这么干的,也没法往深处追究。
但因为这所房子闹上了法庭,这就是他的问题了,同样道理,他的上级也不愿意因为公家的财产弄一屁股骚,所以肯定给了他很大压力,原则就是一个,最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解决了,孙所长还是所长,既往不咎。解决不了,那组织上就得考虑考虑你还适合不适合这个位置,需不需要为年轻干部让个路,急流勇退啥的。
别看小舅舅干大事儿总是瞻前顾后、没什么魄力,但让他钻这种空子是最拿手的了。再加上有孟津在背后帮着拉纤保媒,塑料研究所这个亏应该是吃定了。
不过吧,这种事儿是需要时间去操作的,孙所长单位里肯定也不是一言堂,否则他就不用费这个劲儿了,眼一瞪啥麻烦都没有。所以他才要和小舅舅演个双簧,一方面是逼迫单位里的不安定因素抛头露面,一方面也得取得上级的默许,一来一去都需要时间,急不得。
“……这一步我还真没想过……怪不得我哥当年老说别和城市人混,大学毕业就回家,去县城找个工作踏实干呢,你们城里人确实弯弯绕太多,学都学不过来!”
吴友良也不是初出茅庐的青涩少年,他的社会经验足够多,只是因为环境因素,对孙所长这样的官员秉性不太了解。有了洪涛的说明,立刻就明白了,同时又有了一番感慨。
“你哥就没说你骂人的水平比城里人还高?”为别人解惑还挨骂,洪涛肯定不会乐意,小眼睛一翻就要骂回去。
“嗨,我这破嘴,舌头打滑!”吴友良伸手打了自己一个小嘴巴,算是道歉。不过从他的表情上看,真不太诚恳。
时间往前倒退一个小时左右,劲松桥向南,三辆高级轿车停在辅路边,于世达、蓝思萍、陶建平和一个中年男人也坐在车中。
自打离开亮餐厅,于世达就让于亚楠自己打车回家了,三辆车沿着东三环向南跑了一会儿,才到这里汇合。要说警惕性,于世达不可谓不高,为了防备隔墙有耳,任何室内空间都不去,凡是要紧事儿都在车里聊。
“达哥,亚楠眼光不错,有这个人帮着处理俗事,应该能免除不少麻烦。不过您得和亚楠说,这可是她蓝姨先看上的,得知情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