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母女俩大手牵小手,看背影是很温馨,但一大一小心里想的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在骧国的后宫,金妙意一直是和万松雪并列的地位,就算是位份差了一大截,她也从来没气短过,而很耐人寻味的是,公孙嘉奥知道她做的所有事,但就是没有过问,也没说过一句话,好像区区一个贵嫔冲撞从一品的夫人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金贵嫔脾气不好,那就委屈瑀夫人多忍忍了,老太后又不问世事,一门心思宅在乾寿宫里念经,要她出来主持后宫大局是不可能的了,公孙嘉奥有自己的算盘,只要面子上能过得去,金贵嫔就算真的胸无点墨,人又艳俗,他也是一万个都不会计较的。
因为,打仗要用兵;
用兵,就要用到钱;
金家,那可太有钱了。
吕兆年已经动身去往西南,那么最多不过半年,西南土司就该一网打尽了,公孙嘉奥现在要考虑的问题是,国家的粮食又要养民,又要养兵,要抽出一部分粮草押送至西南,先不说路上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他反正是谁都不信的,宁愿半个月送一回,也不能一次性把粮草送全了,这叫一兵一粮,带兵之人最忌讳这个,也最怕这个,皇帝明着给你手上套铁枷,每天只给你限定的粮食,吃完了就只能等下一回,要造反的都没有那个胆子,更别提吕兆年这样的老将军,他底下那些个副将都是这些年出生入死的兄弟,吕兆年为人再蛮横、再武断,也绝不能拿兄弟们的性命开玩笑。
那就没办法了,只能乖乖听话,公孙嘉奥让他打哪儿,他就只能摸着鼻子去打。
公孙嘉奥跟公孙刿商议了一早上的国事,说的忘了时辰,午膳都没用,正好金贵嫔中午带着二公主去含凉殿走了一回,还带了刚炖的参汤,特别贤惠。
当着女儿的面,公孙嘉奥也不会真的让金贵嫔下不来台,他的目的就是想警告她一下,对待毓德宫不要太过火了,里头的人他还有用处,她们作践吕美人可以,但是不能折腾出人命,这回金贵嫔是冤枉,她就派了个嬷嬷而已,但吕嫦云是因为家宴上喝了她敬的一杯酒才倒下的,还被诊出了毒,这传出去不好听,显得皇帝很刻薄,连自己的妻妾都管不好似的。所以公孙嘉奥让金妙意回去好好想想,想自己错在了哪儿,随后整整十来天都没理过她。
金妙意那时乖乖地回去想了,但完全没想自己错在哪儿,就是气,气的牙根都打颤啊,她想她真是小看那个吕美人了,装的跟块木头一样,结果木头不是空心的,居然是实心的,吕嫦云侍寝那晚她不晓得内情,但能够第二天就封嫔,必然是让圣上看到了她的好处,那么这种‘好处’是什么,金妙意思来想去,就只有床上那些见不得人的花样了。
坐冷板凳的滋味不好受,金妙意带着二公主,效果是显著的,公孙嘉奥看样子是气消了,于是晚上就有小内侍过来,说圣上今晚宣的是贵嫔娘娘去伺候了。
金妙意在宫人的服侍下,用兑了羊奶和花汁的水把自己洗干净了,又穿了最能凸显自身曲线的桃色薄纱寝衣,她赤脚走在含凉殿的地板上,殿内四季如春,龙涎香的味道是她这么多年都闻不腻的,这代表她的男人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人,她以商户之女的身份,成为他后宫的一员,也是与有荣焉。
进去的时候公孙嘉奥已经撑着头,侧着躺下了,看上去有点疲惫,但呼气清浅,并不是睡着了,只是闭目养神而已。
金妙意放慢了的步子,从床榻的另一边上去,但故意使了个心眼儿,偷偷地掀了被子的一角,往里头钻去,慢慢地挪到这个自己心悦的男人身边,感受到他的气息就在身边,金妙意心里是甜蜜的,她在挪上去时碰到了公孙嘉奥的手,便情不自禁地将他的手指头一一亲吻,像是爱极了他,却又爱的如此卑微,如同再甜的蜜,也不免带着些酸楚。
“妙意,别闹了........”公孙嘉奥没有睁眼,就只是维持着原来的睡姿,侧躺着,语气也一如往常,只是喊她,就像在喊一个宠物,有那么一点点的宠溺,就是没有感情。
金妙意亲够了,就贴到了公孙嘉奥的身边,觉得就算不做那些事儿也没什么;
她只要能躺在他身边,就已经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