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心情理所当然的就不会好。
就这样,邓夫子还老是嫌弃我,说我怎么动不动就喊累。
我说你徒弟说我印堂发黑,结果隔天我就被逮到乾寿宫和太监对峙去了,现在出了宫,我又要跟你这个家伙赶路,这个难度简直加了不止一点半点;
可能,这就是上天给我的考验吧。
真是奇了怪了,我都不急,他这么急干嘛。
马车很宽敞,上头坐两个人并不会很挤,我和对面那个姑娘脸对脸地坐着,虽然我跟她都没什么话说,但女人的第六感还是告诉我,她对我有敌意。
甚至是有些莫名的敌意。
我怕路上还要耽搁很久,想着气氛别那么尴尬,于是刚撩了帘子就很自然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但她显然还记恨我方才叫人家野丫头,从头到尾都只拿眼睛偷偷看我,一脸不屑的样子,‘哼’了一声就抱着怀里的布挪开了,本来是跟我面对面,现在直接挪到车窗边上去了。
得,我现在是虎落平阳被犬欺,不光邓夫子无视我,现在一个小丫头片子也敢给我脸色瞧了。
我摸不清这姑娘的套路,邓夫子方才哄好了照影,只说她是这块地方的人,对山路很是熟悉,我便猜他们可能一早见过,兴许我的小侄女现在就在山上,便不想再问下去了。
丘祢是座大山,就那么静静地矗立在东陵边上,我小时候一直都听宫里的贵人们说圣祖做过的那些光辉事迹,其实靖国的土地也是前人一点一点地打下来,靖国的男儿也是顶天立地的好汉。
可惜中道崩殂,前头的功臣一个个死了,后来者一个个后继无力,单单靠皇帝一个也撑不起这江山来,就是这么一副无力又飘摇的景象。
上山的路不好走,九曲十八弯,又窄又陡,邓夫子先前肯定来过,刚到山脚下就停了马鞭,回头跟我说马车上不去,要么下来步行,要么我骑着照影,他在前头帮我牵着,至于那个野丫头,也不能说人家野了,邓夫子叫她阿宝,让她在前头带路,那叫阿宝的姑娘看着很不情愿,但看在邓夫子的面子上,还是答应了。
她走路走的飞快,我自问没那么好的脚力,只能乖乖坐在照影上,跟邓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看着身边的树木参天直上,一路走过去放眼皆是绿荫如盖,倒也不觉得这上山的路很难熬了。
起码我在宫里见惯了小桥流水,假山回廊,真的很少有机会能看见这样广阔的天,广阔的地啊.............
可能是我心太宽了吧,专注着贪看路上的风景,几乎都没发现邓夫子的脸上已经是那种讳莫如深的表情。
那脸看着可太严肃了。
前方的阿宝越走越快,我很怀疑她是想把我们甩开,因为她就一个人闷头在前头走着,头也不回一下,我有点担心,便压低了声音,悄悄地跟邓夫子说道:“我就说不该让她带路的吧,她从上马车开始就给我甩脸子,我都不晓得哪儿得罪她了。”看邓夫子没反应,我又有点不高兴了,语气加重道:“你就放心让她带着咱们去找孩子啊?”
“别着急,快到了”邓夫子的声音很缓慢。
我觉得仿佛哪里不对,于是报以问询的眼神。
可邓夫子只是一直重复着:“到了你就知道了。”不停的重复着,每一次都在加深我的疑惑。
转眼间,就已经到了半山腰。
我跟照影很熟,它大概只允许吕家的人骑在它身上,所以好好的一匹烈马,硬是走的比龟爬还慢,饶是如此。我这也已经是第七次出声抗议,说实在是累了,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
邓夫子还是那样,板着脸装深沉,一点都不招人喜欢,反而是那个阿宝很明显的不高兴了,哪怕是停了脚步,也还是忍不住小声嘟囔了一句,语气压根就不算好,只是道:“哼,娇气。”
“你说什么?”我耳朵尖,尤其听不得别人说我坏话,立马就横眉立眼起来:“你个小丫头,有胆子再说一遍。”
“说就说!”阿宝站着,就算站的直,也没有马上的人高,不由得就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嘴硬道:“最看不惯你们这些身娇肉贵的的上等人,多晒了会儿太阳就在那儿喊热,多走两步就说脚疼,那还上山做什么,回去算了!”
我心说这谁找的丫头,嘴巴真是能赶得上香桃子了,真要撒起泼来我昭圣宫里还没人能是对手,但跟一个小丫头吵架也不是我的初衷,娇气是应该的,说明我仍然是那个将军府的大小姐,骨子里的尊贵还留在体内,并没有随着时间被打磨掉。
我生气,倒不如说是我讨厌她那股没来由的敌意。
有意无意的,几乎每次都是在针对我。
我到底怎么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