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藻良的预感是正确的。
但事发突然,现在要再查是谁传出去的,也不太现实。
香桃子?不太可能,她自己家有老还有亲人尚在,捏住了把柄就翻不出天来。
小橘子?看着也不像,整日就只晓得在主子跟前抖机灵,要好处,只是比普通的奴才用起来要得力一些,他要是能干大事,也不会到现在都窝在齐开霁手底下混饭吃了。
脑子里飞快的过了一遍,基本排除了头几个想到的人。
但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所有的人看上去都很正常。
吕嫦云心情显见地低落了下去,稍许有些心烦。
她没想到在宫里经营了这两年,看似一切风平浪静,事事都在手里捏着,可身边的人里头还是出了问题。
暗鬼身什么的,不是早就一点一点地换干净了么?
“当务之急,只有将大小姐送至豫王身边,掩去踪迹,或许此事还有转圜”邓藻良看出她的不虞,但和吕嫦云比起来,他就很明显没有那么着急,还是沉着道:“她人在丘祢事小,可若是被公孙刿察觉,那日本该于火海中葬身的先帝竟然未死,那可就............”
吕嫦云和他对视一眼,都知道他那后半句还没吐出的话是什么意思。
若是大小姐被带回来,或许彻侯还能看在吕嫦云的面子上不动她。
可若是叫他发现傅忌还活着..............
那就大事不妙了啊。
至少为今之计,也只有豫王靠得住了。
傅森,从任何意义上来说,都是个可以托付的人选。
复国大业,不是人人都能肩负的起的。
邓藻良提的意见很中肯,榆关和汝南都是安全的地方,只是条件不好,可只要离开上京,去哪儿都是好的。
“不行”可道理大家都明白,吕嫦云却是第一个就不同意,沉吟再三后,还是苦笑道:“我知道这已是最好的法子。”她就是太明白了,才知道这法子不可行:“依着姐姐那样的性子........怕是一定不肯走的吧。”
她肯定会想,好不容易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傅忌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为什么总是要有那么多的离别呢?
除非豫王能够摒弃前嫌,愿意将傅忌全须全尾地接出丘祢,否则邓夫子说的再有道理,也不过是一场空谈。
“不论如何,先传信去吧”吕嫦云抬手按了按额头,她的精神在这会儿又出了点问题,好端端的就开始发作起来,像是有一根弦时刻绷着,一下接一下总是没完,每到紧张的时候总是疼的厉害。
这都老毛病了,纯粹是急出来的,胡御医治不好,邓夫子也治不好了。
“她留,剩下给傅忌的也不过短短几月,她不留,咱们也照样有法子将她送到豫王那处,全看她怎么选”吕嫦云叹道:“若是父亲还在,大约还能劝得住她,可如今连他都不在了,偏生姐姐又是个认死理的人,要她抛下傅忌一个人走...........”难呐。
事已至此,没有别的办法了,看公孙刿急匆匆就调了人离京,大有一去必要把人捉回来的架势,这已经不是他们在宫里的人能干预的了,如果动动嘴皮子就能把人接回来,他们也不必在这里干着急,急的上火冒泡了,仍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邓藻良没想到大小姐一去一年,还是逃不脱上京,逃不脱上京里的人。
他那会儿看她和傅忌在一起的模样,料想她应该是快活的。可惜他们替她打开了笼子,她也只是飞出去了一会儿,到最后依然被公孙刿探知了动向,可能这就是命。
邓藻良后来渐渐断了书信,一则是已然觉出周围有人在注意昭圣宫的动向,二则也是怕她在丘祢知晓了上京的事心烦,毕竟璟贵妃的名声太不好,就算明知道这都不是真的,他还是不愿意多一个人知道,公孙嘉奥对二小姐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们之间到底是怎样复杂的感情,他都不愿意去知晓。
这便是他最后的骄傲。
有些话多说无益,就如冷暖自知。邓藻良得了吕嫦云的话,便跟着胡御医出去了,他已经许久不往丘祢递信,为了不打草惊蛇,他得想个别的法子把消息传到大小姐耳朵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