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戳破隔膜,回到两个月前。
6月16日,暴雨。
“好妹妹,姐姐知道错了。求你,求求你,姐姐知道你爱凌东,为了他,为了江家的养育之恩,为了还爸妈当初的救命之恩,就坐几年牢,妹妹,姐姐求你替我去自首,姐姐求求你……”
落地窗外是灰蒙沉重的天空,虽是清晨,但眼看着暴雨将至。
江小烟看着跪地乞求的父母和姐姐,跌坐在地,恐惧而害怕地捂住发白的嘴唇,颤抖着右手拨下警局电话。
“我撞人了。”
江小烟垂着头,母亲和姐姐跪坐在她身边紧紧拥住她,拥抱这种东西,有什么温暖可言。
黑暗将她笼罩,在黑暗里,连影子都不跟随自己。
她也曾经历过比这一刻更黑暗的时期,那是她一生无法磨灭的记忆。
不过,谁知道呢?将来的日子,是否会比九年前更加灰暗无光呢!
等待判决的日子漫长得令她发慌。
江父母给她请来律师,一次又一次了解车祸事故。江闵春给的剧本,她忘了背过多少次。
车祸造成一名女子高度昏迷,随时有生命危险。
而最不好对付的不是此次事件,而是这个普通农村女子背后的男人--柳氏集团总裁柳南风。
每一个律师听到这名字都不愿意接下案子,江父江侨耗费巨资竭尽全力找来柳南风律师团的死对头。
法庭上,江小烟站在被告席,长至腰际的黑发遮起一张惨白的脸。
戴着半面金面具的柳南风危险地睨着眼看她。
除了发白干裂的唇以外他看不到她脸上任何一块地方。
只要想到躺在凄冷病房里用冰冷仪器维持生命的文初时,他便恨眼前这个心狠的女人。
这个19岁的女人,毁了文初的一生!
两名主律师分庭据理,江小烟脑子里混沌不堪。
她站在这里,只是在等待,等待判决,似乎等了很久,犹像地老又天荒。
五年,牢狱之苦,五年!
江小烟手戴镣铐,随女警走着,她以为她的五年就要在这暗不见光散发着恶心的腐臭味和人肉味的地方度过人生最美好的五年。
但是,她终究想得太美好了。
亲生父母一定会把自己的亲生女儿排在第一位,用她替换江闵春亲手送她入狱。
她感激他们给了她一个家,她欠他们十年,欠他们一条命,她该还,无论用什么方式,她都该还。
江小烟睡了一觉,梦里她被恶鬼追杀,长发被恶鬼揪住,疼得她流出泪来。
后来她又掉进水里,在水中呼吸不来瞬间惊醒。
“唔,不……”江小烟从水里被拎出来,大口呼吸着,纤瘦的双手压在浴缸边,却抵不过身后男人一只手的力气。
“唔”
“不要,不要……”一连被摁进水里好几次,柳南风将她甩上浴室地板。
江小烟瘦弱的身子在地板上直线滑出两三米,紧接着头因为惯性而重重撞上墙壁,眼前陡然一黑。
什么反应都没有,整个昏黑的世界里,她只听到这个暴戾男人的吼声。
“起来!”
江小烟咳嗽着,鼻腔里都是水,双手想要撑起身子,手臂一酸软整个人又趴下去。
这时的她别说站起来,她已经连抬头看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柳南风躬身扯住她纤瘦的手臂,半拖着她扔到床边。
“别给我装作这种半死不活的样子!”
江小烟扶着床能缓缓起身,柳南风又一手将她推倒。
他阴鸷的眼紧盯着江小烟抓着被子捂住自己,柳南风不由得嘲讽地勾起唇,继而,又瞬间又冷下脸来,手揪住她的头发。
“帮我脱。”他的声音很冷淡,半面金面具在微暗的空间里像是跳鬼神舞的伶人。
他是鬼的使者,是要不尽的疯子。
江小烟眼角流出泪来,缓缓伸出纤白的手,盯着皮带上方的第一粒镀金衬衫扣,当中指指尖触碰到他温热的衬衫时立刻缩回手。
“江小烟!”
柳南风又吼她,江小烟双手捂着嘴,边流着泪边在朦胧中与他对视,却始终不敢出声。
柳南风的眉心蹙得极紧,松开揪她头发的手,顺势在她脸上抽了一巴掌,江小烟的嘴角溢出血来。
柳南风看她咽了咽嘴里的血,眼底放光,一下将她推到,直接压上她的嘴,面具磕到她的嘴角,又是溢出血来。
“好疼。”江小烟将手搭到他的半脸金面具,柳南风瞬间一愣。
“磕了一晚现在才觉得疼?”柳南风将她的手握下,拇指抚摸着她脸颊上的伤口。
江小烟的泪戛然而止,心底的震颤,使得她全身不能动弹。
“害怕么?”柳南风捏住她的脖子,江小烟眼睛发红,闭着眼流泪。
害怕?她何时不害怕,但是有用么?即便这半张面具下是刀疤火痕那又如何,她介意不起,害怕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