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左手是证据。”
她举起了左手,蓝色的指甲没洗尽,带血的皮肉在灯光下显得更加夺目,坐在床上的她往后退了退,身下的毯子皱了起来,不相信这是真的。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做这种傻事?老公,我不是故意的。”她好像还在梦魇中没出来。
“故意就是谋杀亲夫。幸亏你没梦到摘西瓜,否则我的脑袋就得搬家了。”
“疼不疼?你还有心思说笑。”她内疚地说起了梦中的经历:“刚才我做了一个怪梦,梦见我俩在一个从没到过的美丽公园散步。夕阳西下,百鸟归宿,清风徐来, 精神气爽。
“我俩亲昵地拉着手顺着林荫道走着,不知为何,从天上掉下一个妖娆女子,拉住你另一只手,要把你从我身边夺走。我很气愤,便与她争执,问她是不是认错人了,再拉扯我就要不客气了。
“她说大白天的不会认错人,问你是不是叫文竹,你点了一下头。我与她使尽全力各拉着你一只手,你不言语,任由人拉着,快要到散架的边缘。
“我火了,刚想使出多年未曾用的九阴神爪,她却诡异一笑,倏地不见了。只见地面裂缝,越裂越大,整个地面四分五裂,我往下沉,求生的欲望使我双手胡乱地抓着。没想到挖破了你的头,早知如此,我宁愿掉进梦里的深渊。”
“不必自责了。乖!都吓出汗了,擦擦。别怕,梦是反的,我不就在你身边,永远都在你身边。那肉丝不要扔。”
“是不是想植入再生?”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植入再生?那手术费太昂贵了。我不碍事,过几天就好了,我皮糙,破不了相。”
“那留着何用?叫我时时刻刻反省。”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想那里去了,这点小事还用得着反思。冰箱里不是有一把韭菜吗?我琢磨着加上这肉丝,明天炒一炒,不要太鲜哟。”他边说边顺势咂了一下嘴。
董梅给逗乐了,恢复了常态,起身察看他的伤势,一条二厘米多的口子,鲜血浸透了面纸,用毛巾擦洗,酒精清洗,涂上红药水,贴上创口贴。
梦中挖肉之事说给他人听,谁会信?文竹摇了摇头,忙案头之事,完毕,喝了口茶,伸个懒腰,归位,整理一下前几天玩大明山的游记,发给了杜鹃,也算对畅游的一番交待。杜鹃暂时不在线上,他一时兴起,写了首诗一并发给了她。诗如下:
“草长莺飞花红艳,龙城八子下浙西。长驱直入八百里,安吉临安两相倚。青龙盘旋天地间,上有苍竹下碧水。苍竹根根咬青山,碧水清清跃红鲤。瀑布连天接银河,石梯三千没云里。凌风微乱伴雾行,好比神仙下尘世。低首一幕惊湿衣,车如豆腐人如蚁。老山深处有人家,炊烟袅袅迎客喜。晚风带雨松涛急,三更入梦五更起。昆峨明山从头越,明妃七峰画御笔。远古霹雳一线天,巍巍青山两分立。长枫晓月不如意,西施望夫星辰稀。幽幽隧道时光移,冷冷穴风吹往事。仙翁驾鹤不知处,飞来峰上说神奇。乱石堆中八卦阵,旌旗摇曳草甸里。峰回路转现莲花,莲花台上坐禅师。七彩阳光见一色,层层春秋埋松底。湖光醉人归鸟宿,一声唱来万声齐。万绿丛中一点红,千金难买半抹意。赏尽明山历历景,太白三月吾一日。”
过了大半晌,杜鹃才赞了一个好字,便无下文,这不是她的风格。从她发过来的表情来看,闷闷不乐,估计又遇上烦心事了,刚想询问。
“哥,我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我感觉天快塌下来了。我该怎么办?我乱得快发神经了。哥,快来救救我吧!”
“天塌下来我顶着,莫急,慢慢道来。”
“在虚拟世界里谈正事,不踏实。哥,乱套了……乱套了……丢死人了……丢死人了……陪陪我行不行?你不来……我就要崩溃了。”
她语无伦次,他不再多问,只回了四个字“缘分天空”,便借口学开车出了公司大门,直奔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