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死鬼没同抽肠鬼多说,飞落到剪刀鬼身边,忧伤地说:“我俩下去看看究竟吧!”
剪刀鬼拽住穷死鬼的胳膊,飘向了长长的车队,在暗中窥探着。
车辆常常的一串,远看像些爬虫,近看却是些庞然大物。
车辆进入村子中间,然后转到路左旁大片开阔地田地里,缓缓停了下来。
大篷车上陆续下来了百十人,在车灯照耀下集中在一起,领头的是那几个,穷死鬼已见识过了,是曾经号召村民注射“预防针”的县委、县政府领导和负责保安的公安人员——一个个都有些鼻青脸肿,甚至还贴着创可贴,想来是前夜在县城的歌舞厅里论功行赏,然后酒醉发狂了打出来的。
半秃顶、矮胖的县长万似通举手挥动一下,发话了:“大事未成,虚张声势,没有必要。拿酒来,各位在场的领导和承包老板们,大伙儿喝上一口酒,就当是这个大工程的开工典礼吧!干大事者,不拘小节,等度假村建妥之后,大家再论功行赏,举杯痛饮。”
掌声啪啪连响,工作人员从车上抬下十来件小瓶盛装的高档名酒,在场人员依次每人拿起一瓶,拧开盖子,空气中顿时酒香弥漫。
万似通县长高举酒瓶,大声发话:“为了国家的利益,为了党的荣誉,为了本县广大民众的生活,我们另辟新路,再建奇功,要把这里改建为全国最出色的度假村。来,为了共同的理想,为了共同的利益,来各自大干一口酒,预祝我们的度假村早日胜利完工!”
说完,举起酒瓶猛灌了一口高度酒,然后激烈地咳嗽起来——好像不是豪饮的料,佯装豪爽自然会吃力不讨好。
其他平起平坐的领导或下属,也纷纷举起酒瓶猛灌一口,然后学着县长的样子,激烈地咳嗽起来。
上行下效,显得古怪而严肃,穷死鬼和剪刀鬼都看得瞠目结舌。
“预祝胜利完工!”县长把酒瓶摔在挖机的钢铁上,碎成了百十块。
其余人员猴子学样,也纷纷摔碎了酒瓶。
空气中酒香弥漫,美不可言,穷死鬼大口吮吸着,吸不多时,搂住剪刀鬼的脖子,摇摇晃晃,晕晕乎乎地说:“我……我有些酒色过度了!”
剪刀鬼用指头戳了一下穷死鬼的鼻子,笑眯眯说:“酒有些过度了,色,可没见你动过,更不必说过度了。”
穷死鬼笑呵呵说:“等我凑足了钱,准备了车子房子娶了你,很快就会过度的。”
“其实,用不着那么繁琐的。”剪刀鬼幽幽叹了一口气。
在穷死鬼醉眼朦胧之中,那些来自县城、有权有势有屁放的领导,私语几句,上了轿车,又打道回府了。
这样来去匆匆,又何必呢?
当然,在那那些官场要员心目中,离开了他们,地球会停止转动的。
“这样的开工典礼,真是别开生面。”穷死鬼感叹着说。
“你不会给我一个别开生面的新婚典礼吗?”剪刀鬼娇嗔地问。
“先回那山包上去休息吧,以后好事会更多的。”穷死鬼揽住着剪刀鬼的腰肢,一边摇头晃脑,一边说着酒话,“他妈的,我真的有点酒色过度了。”
剪刀鬼吃吃地笑过不停,边笑边说:“有我在你身边,我才不怕你酒色过度——就怕你太珍爱自己,躲躲闪闪,不敢过度!”
这是什么话?穷死鬼一下子酒醒了大半。
当一个女鬼显得太慷慨的时候,男鬼总会望而生畏的。
想到自己的初吻——第一次同拔舌鬼马梦瑶的那个吻,穷死鬼激灵灵打了一个寒噤。
最甜蜜的赏心乐事,或许最接近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