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在呼啸,掀起阵阵巨浪,席卷低矮的礁石,声音震耳欲聋。
明月愣了愣,轻皱眉头,似乎没有听清一般地看着霁华。
“你说什么?”
“那也得等到事成后。”霁华不去看茫然得有些狼狈的明月,原封不动地将话重复了一遍。
“可,可招魂幡,不是已经拿到了吗!”她看着霁华手中的招魂幡,情绪有些激动。
“我可曾与你说过,拿到招魂幡就可将宗之恶念唤出!”
“那要如何!”明月话语中带上了一丝恳求的滋味。
霁华伸手欲拿过风铃,却教明月闪身一躲,空手愣在地上。指尖动了动,强忍着心中的急切,他淡淡地看了明月一眼。
“风铃中的咒术乃是宗之滴血而成,你既不忍欧阳淇以身犯险,我也就唯有将风铃炼化,用其气息,强行唤回宗之的恶念!”
“不对,不对……”明月摇着头步步后退,眉宇见凝着伤心与迷茫。“这和你当初说的,不一样!”
霁华猛地掰住明月微颤的肩膀,强行要她面对自己。“我以为我在地府中与你已是说得够清楚了!”
“一步变,步步变!你心里念着欧阳淇,猜忌犹豫丛生,你,可有想过无妄之地的南柯半分!”
明月呆呆地看着面前神情冷漠的霁华,抿了一下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任凭泪水满溢而出。
“那阿淇怎么办?没了风铃,阿淇会死的!”
她很清楚风铃与欧阳淇来说,意味着什么!那是他命中的生门,可保他逢凶化吉。若是没了,那就真的死路一条了!
“他不会死!”看着滴滴晶莹的泪水化珠滴落,霁华面上也柔和了半分,指腹轻轻地擦拭着明月眼角的濡湿,轻声道。
“先不说现在他身边有煜月护着,而且到时恶念出来,善恶融合,他便不必为了天罡而受那煞星之苦了。”
“真的?”闻言,明月眼中一亮。
“没错”捏住明月肩膀上的手紧了几分。“你当初救我一命起,至今,你我相识三千年了!”
他直视明月的眼睛。“我不想,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
明月泪痕未干,眉宇间挣扎却又茫然,愣愣地凝着霁华,微颤的唇畔动了动,终究是没有说出任何话。
“不要多想了!”霁华忽地握住明月的手。“你受伤了!”
他轻轻掰开明月死死拽住风铃的手指,只见青铜撞柱的锋利将明月的手心染得一片血肉模糊,眉头微皱,正欲为其施法疗伤。
明月一下抽回受伤的手,慌忙将手背于身后紧紧握着。
“我不碍事!”
她惨白着面,看着已在霁华手上的风铃。“此事要紧,你还是快些去吧!”
“快走啊!”见仍默默待在原地的霁华,她几欲崩溃。
“快点!”她顾不上手上的伤势,用血淋淋的手推了霁华一把。
“快去啊!耽搁久了,阿淇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闻言,霁华一动,晦涩难明的眼神渐渐沉寂下来。“那我走了,你在这好生疗伤吧!”
明月忙忙点头,眼中急切之意毫不掩饰。“我待会就下去调息疗伤,你快去吧!”
霁华转身正欲迈步,却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身子一顿,淡淡开口:“你莫要起了去找欧阳淇的念头,现在他身边有煜月在,若教他知晓了我们的计划,那么后果,你该是清楚的!”
明月似被识破心事一把,脸上有几分慌忙,摆手连连:“我,我,没有,没有……”
听着身后慌张的声音,霁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把事情挑明了,依着明月的性子,涉及南柯,定然不敢犯险。他,也就不必担心,她去找欧阳淇了。
只是,以防万一,衣袂下的手指轻划几下,一道符咒顿时成型。他发现,如今,他已是不敢笃定明月了,唯有画下符咒困住……
凝着那抹渐渐消失的身影,明月眸中的慌张缓缓飘散,仅余一片凝重之色。她垂眸看了一眼血肉模糊的手心,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纵使霁华防她、瞒她,终究舍不下心底那份三千年来相伴的友谊,对她,到底还是少了几分提防。她虽是无法解霁华的符咒,但是霁华衣服上的血迹,足够让她幻化出幻影,寻一个答案!
……
“小竹子!小竹子……”幻影刚成,明月便止不住心底的急切,在莽莽竹海中四下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