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郎回过神来,意兴阑珊:“我就不去了。”
付拾一暗叹一声,到底没再劝。只一心一意等着生意上门。
今日这里还真是热闹,各种卖头花的,手绢的,胭脂水粉的,蒸饼的,茶水的,还有什么糖葫芦的,全都来了。
而长安城里的人,也是蜂拥而至。
长安如今风气开放,又是太平盛世,女郎们也不似前朝拘束,出门不带帷幕,也是常见。
为了出门方便穿胡服的,也比比皆是。
不过更多的,还是梳了高高发髻,戴着大朵绢花,插着一头珠翠,妆容夸张的女郎。
这些女郎个个面白无比,眉毛各式各样,但都是浓黑无比。而嘴唇,也都是樱桃一点——
即便是见惯了,付拾一还是觉得这种妆容有点太过夸张了。
且有点东施效颦。
一白遮百丑,可你身边要是个个都涂个大白脸,你也觉得受不住。
而且脂粉用多了,空气里都是脂粉香气。
付拾一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拿蒲扇扇了扇风。
这个天,是越来越热了。
可那些年轻女郎郎君们,一个个却兴致勃勃——或是三五成群,在地上铺了席子坐下赏景对诗闲谈,或是去鸡鸣山上看桃花,还有一起荡秋千,投壶的。
这种热闹的场景,在小地方还真瞧不见。
付拾一看着这些年轻人,只觉得自己也活泛了:这种青春朝气,真的是只有那个年岁才有。对什么都能保持一种热切和好奇。
刘大郎见付拾一好奇,好歹愿意开口了:“你去转一转,玩一玩,我看着摊子吧。反正也没人。”
付拾一摇头:“我就不去了。天太热,我懒得动。”
太阳明明晃晃的晒着,再一动,那就该更热了。
还不如在树荫底下呆着。
刘大郎总觉得付拾一不像是年轻女郎,沉稳得不像话。
一直到了太阳毒辣起来,付拾一这才吆喝起来:“五色饮,毕罗,云吞——”
付拾一刚喊了一嗓子,就有个年轻女郎带着丫鬟过来,兴致勃勃的:“五色饮是什么?”
“乌梅玄饮,玫瑰黄饮,还有桑叶薄荷绿饮,蜜豆红饮,乳茶白饮。”付拾一掀开几个大桶的盖子,将里头的东西给女郎看。
女郎来了兴趣:“这个乳茶白饮看着不像是酪浆。”
“我打一点给您试试。”付拾一笑着用芭蕉叶卷了个小杯子,舀了一点儿给她。
女郎喝了一口,眼睛都亮了:“给我来一碗这个。”
顿了顿,又道:“多来两碗,我阿耶阿娘也来了。给他们也尝尝。”
说完又忍不住看其他几个品种:“其他的也是和别家不同?”
“差不太多。但都有不同。”付拾一从善如流,拿干净白瓷碗舀给她。
女郎让丫鬟先送回去,自己则是继续在摊子前头问:“那锅里是什么?”
付拾一一一解释:“这是茶叶蛋。用茶叶与香料煮出来的,一个五纹钱。这个是毕罗,不过里头的馅儿是我自己调制的,是玫瑰芝麻蜜的。”
因为加了玫瑰,所以看上去颜色很是鲜亮。
那颜色透着薄薄的皮透出来,诱得人只想尝尝。
女郎家境显然不错,茶叶蛋和玫瑰毕罗都买了去尝尝。
不大一会儿又打发人来,买了另外几种口味的饮料也喝了。
有人开了头,付拾一的生意就渐渐好起来。装钱的小罐子都快满了,甚至里头还有几块散碎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