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内脏,他觉得自己又想吐了。
然后是更深的恐惧冒出来:那个小娘子,真可怕!
李长博看着蹲在地上认真研究的付拾一:“是人的?”
“嗯。”付拾一言简意赅:“杀猪的没有将内脏扔掉的。而且看腐败程度,应该是这次死者的。毕竟时间对得上,巧合的几率很小。”
李长博默默颔首,又问一个问题:“那你怎么知道会在下游——”
“洗菜洗衣服,每天应该都会有人。丢在那儿,容易被发现。而且也脏了水。如果是村里人,应该会往下游走。”付拾一解释,“刚才里正不是说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祖辈都遵守的事情,已经变成了一种下意识的东西,不会轻易被打破。”
付拾一微微一笑:“我也是幸运,才猜对了。”
李长博想了想:“那头呢?”
付拾一看一眼李长博,慢悠悠的分析:“凶手应该很怕被人发现尸体的身份。”
“是,他将尸体剁成那个样子,又将头单独藏起来——必然是如此。”李长博颔首表示同意:“所以很大可能,他将头藏在了一个不会被轻易发现的地方。”
李长博推断:“要么就埋起来,要么就是藏在隐蔽的地方。更甚至——”
付拾一才不管李长博愿意不愿意听,帮他补上了:“毁尸灭迹。煮了煮了,将肉砍碎,骨头也砸碎喂狗。”
李长博倒是没功夫想那些恶心画面,只灵光一闪:“凶手定是十分熟悉这里。他将内脏丢在这里,未必不是真的想让这些狗吃掉内脏。”
乡下的狗,饥一顿饱一顿,更很少吃肉,甚至有时候自己抓田鼠野兔子之类的充饥,对于这种内脏,当然十分喜欢。
付拾一颔首:“所以,我觉得,凶手就是村里的人。”
“里正刚才说宋二牛是外面搬过来的。”李长博若有所思:“宋二牛那样子,显然不像是能杀人的,所以,凶手故意嫁祸给宋二牛,很可能也是因为不好意思对其他人栽赃。”
方良也明白了:“因为他和其他人都很亲。”
付拾一笑眯眯看李长博:“那接下来,就看李县令您的了。”
李长博也笑起来:“付小娘子的确是厉害。每次有付小娘子在身旁,便如虎添翼一般。”
付拾一被夸得腼腆:“哪里哪里,李县令聪慧,所以才能从蛛丝马迹的罪证里,找到凶手。”
李长博摇头:“全是付小娘子的功劳——”
方良按住头:又来了。
他艰难开口:“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咱们还是想办法,赶紧确认死者身份才行。”
付拾一和李长博就住了口,都开始思索。
李长博将所有的验尸结论都在脑子过了一遍。
然后忽然就灵光一闪:“对了,付小娘子你说过,死者生育过。而且十分爱干净。乡下地方,十分讲究的人不会太多。”
“而且,她走路很多,可见家境也不会很好——”
李长博压低声音:“我注意到,他们有一片山,山林很大,可能会有草药。”
付拾一点头:“寻药人?”
顿了顿,她又提了个:“还有走街串巷卖吃食的人也会。”
李长博无奈:“做这个的,女子几乎没有。”
付拾一摆手:“那也是一种可能嘛。”
李长博只能点点头。
不过他觉得,眼前带着重重迷雾的东西,仿佛已是一点点的清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