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庭院中的苦竹丛,宝蟾的脸就越发的阴冷。
宋忠这个王八犊子,叫他送个人却送出这么一堆事来,难怪前些日子让他再将那对父女请来,总是各种理由推脱。
“金珠!”宝蟾高喝到:“把宋忠那个狗奴才给我押来书房!”
不待刚从拐角冒出的金珠答应,宝蟾已是气势汹汹的直奔自己的小院冲去。
也就盏茶功夫,宋忠已被两名家丁五花大绑押进了小侯爷的书房,早上戴在脑袋上装模作样的方巾此刻也被作为塞嘴的物件。
一见小侯爷,宋忠顿时涕泪横流不住磕头,口中支支吾吾不知在说些什么。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磕头,直磕的脑门青紫。
宝蟾望着这个从自个儿十岁起便跟在身边的老奴,禁不住有些心酸,长叹一声:“宋忠,那么些年你一直跟在我身边,我爹抱我的次数一个巴掌就数完了,你抱我的次数却数也数不清。就算是我十一岁那年气恼你多管闲事,故意给你改了个宋忠的名字,你也一声怨言也没有。”
“小侯爷”宋忠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口中的方巾吐了出来:“小侯爷赐名便是赏赐,哪有好坏之说。”
“这淮阴城上下所有人都说我肆意胡为,目无王法。有时候,就连我爹都不信我,可是你信。每次我伤了病了,是你半夜去取了药,煎成汤递送过来。我爹疼我,却不信我。可你……”
“小侯爷不要说了。”宋忠撇头避开宝蟾的方向:“此事是我做事不利,宋忠甘愿受罚。小侯爷就算是让我抵命,宋忠也绝无怨言,只是恳请小侯爷,将我那三四岁的外甥收入府中做个小厮,也算是有个安稳去处。”说罢,不待宝蟾答应,已是一头撞向一旁的桌角。
宝蟾猛然回头只觉一盆冰水从头淋到脚下。这个跟了自己六七年的人,已经侧卧在血泊中,双腿偶然抽搐,显然是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快叫张大夫!”
跪坐堂下的李老二偷眼瞧着在正座上的广益侯的表情。
广益侯虽是一脸严肃神色,却不曾恼怒分毫。李老二不由心中暗叹,这才是开国辅运的侯爷应该有的风度,哪像他那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