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簟秋认为没必要将时间浪费在这些小事上,且太过计较会让人觉得有点小心眼不值,挺直背脊不紧不慢的说道:
“刘老刚才也说过,药不能乱吃,须得对症才有疗效,这一准则何时都应执行。瘟疫也是如此,虽说大体上患病的人,症状都一样,可每个人原先健康状况却有差异“
”且染病时间长短不一,可城中所有患者用的都是同一张方子。暂且抛开患者本就不同体质来说,单从染病时间长短就行不通”
“刚染上的患者用那张方子剂量过重虽不致命,却会损坏本就不健壮的身体,进而加重病情。而重症患者,分量又不明显不够,无法清除体内的病毒“
老太医从头到尾都没让她坐下,更别说其他的,显然还在气头上
她只是觉得有点好笑,嘴角也真勾起一个小到看不见的弧度
果真是老小老小,这行为和个幼童没多大区别
刘老太医虽看似半眯着眼没理人,可等她说完却睁开眼看了她半晌
然后脸色有所好转,嘴中说出的话也随之客气了许多
“你还是没有解释你为什么给出那样一张方子。你的方子与我们用的药材差别不大,只增加了分量和多了几味很平常的药草。以那剂量有多大几率能救人我不知,会死人却是肯定,不能看着你拿人命做儿戏”
对于真正心善的人,尤其是心善的老人。花簟秋总会多些宽容和耐心,乍看之下仍是瘫着一张死人脸,熟悉她的人在的话就会知道,她的态度很是端正,而这种态度只给广济寺的老住持
“刘老确实是宅心仁厚之人,但您当知道乱世当用重典,同理重症也须下猛药才行。虽说我只是将原来的方子加加减减,却是最适合此次的药方子。且添加的那几味草乃是清热解毒,养气温神的不二之选,冬天的萝卜都能当人参用,何况是正儿八经的草药“
“可我从未见过这种医治法子,就算无法为患者解除病灶,亦不能夺人性命呀“
刘院首仍是一脸不赞同的反驳,下意识的摇头,他觉得这做法太过荒唐,真的接受不了
花簟秋也没想这老头如此顽固,也不看看什么时候了,还在守着这些死规则
“大夫的行医准则确实当如您说的那样,救不了人亦无权夺人性命。可圣上金口已开,月余后焚此城,届时他们不想死也得死,为何不趁现在搏一搏,或许他们愿意试药呢。若我说的法子有用还请老太医帮个忙,不要将我扯出来”
说完就安静的退到一边,给老太医思考的空间
反正她已经点明,悬在那些人头上的刀已经越来越近了。不能再视而不见,更没人可以任意决定他们的生死
老太医听完也是心神俱惊,近来忙得都忘了。圣上已经放弃了这里,只待最后的时间一到,这里的一切都会灰飞烟灭
到时他们这些没感染的大夫或许可以逃过一劫,可满城的百姓,无论好坏全都得死
待他从沉思中回神,天色已经暗下来,原以为刚才那名女大夫已经走,却不想一抬头,见她仍是安静的像个木桩一样站在那,并无半分不耐
年纪轻轻就能如此沉稳,要么是心硬无视人命之徒,要么是真正的纯良之辈,不将名利放在眼中
再瞧她一身洗的褪色的海青,全身上下简单没有任何配饰,除了头那根银簪子外,再也找不到值钱的东西了,却没有穷酸小气,似乎并不在意是荆钗布衣,还是锦衣华服
这样的人心性又会差到哪去,之前都是他多多虑了。将品性高洁之看着利益熏心之徒
要是花簟秋知道他心里的想法,肯定会说,你想多了,我只是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