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份踏实苦干的模样,看得释沣微微一笑,顺着师弟的意思去找可以堆砌房屋的岩石了。
你一次我一次的来回,也没有多长时间,就“码”出来了。
甚至因为陈禾刻意与释沣分作两边,房子一不小心……就建大了。
南鸿子惬意的靠在岸边,看着徒弟们忙忙碌碌,低头发现石中火一脸的迷惑不解,于是顺着胖娃的想法说:“区区栖身之所,何必用心,不如抓鱼。”
石中火用力的点头。
“有…有吗?”胖墩对这条河严重不信任。
“没有,你就不抓鱼了吗?”
“不!”
胖墩表示三百年没见过河了,难得有一条,怎能轻易放过。
“那咱们接着钓。”
南鸿子摸出第二根鱼竿塞给胖墩:“喏,拿着,不要急。”
然后舒舒服服单手做枕,靠在河边山石上开始闭目养神。
小风悠悠的吹,水流湍急,陈禾寻更适合的石块时路过这里,差点被这幅画面惊得说不出话——那个抓着鱼竿,一本正经,聚精会神的小孩是谁?
把先天火灵教得去钓鱼,这师父未免也——
陈禾想了半天,也没找着妥帖的词,真是难以形容。
他怀着复杂的心情回去找师兄。
怎么看都觉得释沣很顺眼,很正常。嗯,没准这就也是他亲近师兄的缘由!
待粗糙的屋顶(借用向外倾斜的峭壁)与墙壁严丝合缝后,这栋屋子总算能够见人了,陈禾踏进去便是一愣。
说实话,这里比起流炎山洞府差得远了。
里面更是更无一物,陈禾却有种说不出的悸动,就像他曾经在这里住过很久一样。
试探着将这疑惑问出来后,释沣莞尔:“嗯,很久之前,在师兄捡到你的时候,我们也住在一个山谷里,恰好那里也有潭水,洞府在峭壁下方,能听得见外面湍急的水流声。”
“原来如此,那地方叫什么?”
“黑渊谷。”
陈禾认真想了想,却毫无印象。
“我们…住在那里多久?”
这个问题让释沣沉默了。
“师兄?”
陈禾有些不安。
面对释沣时,他总有种患得患失的不安,这也不符合他一贯的性情。陈禾想改,可是每次下定决心,很快又无济于事。
释沣回过神来,想到师弟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也不愿意多说,让陈禾徒增烦恼,只淡淡道:“以修士仙人的习惯看,我们住在黑渊谷没有多久,十几年而已。”
“啊。”
那确实够短,陈禾现在一次修炼都可能有十年。
运气好的话,醒来还记得事情呢。
“但是,这是最初与师弟相处的时光。”释沣摸了摸陈禾的脑门,故意说,“小时候的师弟,特别听话。”
陈禾终于醒悟过来:那是自己长大的十几年吧。
心里微微窘迫,陈禾有点烦恼:“我幼时,必定做了不少蠢事。”
除非生而知之,否则无论日后成为多么了不得人,这段黑历史总是不可避免的。
“没有,师弟特别聪明,功法一教就会。”
就是第二天立刻忘了,时时刻刻需要释沣用灵气引导,让陈禾习惯那个大周天循环。
彼时释沣还困顿在功法练岔的问题里,涅毁真元根本不能用,只能每日费神的自行修炼出一些未被影响的灵气,不入丹田,专门用来疏导师弟经脉根骨。
日日如此,直到陈禾筑基圆满。
十数年,很短,亦很长。
“先休息罢。”释沣看着陈禾。
无论如何,几番分离,师弟又在眼前,无病无灾,即使前路莫测,总归会一起走下去。
陈禾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异样,他见释沣盘膝而坐,也似要修炼,便追问道:“这里不能用真元,不可动灵气,要如何修炼?”
而且看样子,还要在这里住很久。
无论仙界还是凡间,实力总是根本,万万不能抛下。
“吾派功法本就特殊,此地能感悟地脉,炼心即可。”
“可是…”陈禾不确定自己是否记得。
“你在流炎山三百年,到了罗天上仙的境界,怎会不能?”释沣微微一笑,“不用真元,只以神魂,一观地脉便可。”
“不用真元护持神魂?我神魂有伤,多年来…”
“有我在。”释沣宽慰道。
陈禾顿了顿,终是闭上眼。
神魂刚探出时,忽而感到一股熟悉的凉意,将自己的神魂裹在里面,那种松懈舒适的感觉,让陈禾不禁低吟了一声:
“原来是师兄——”
相隔千万里,隐隐的契合,又怎么能跟近在咫尺的交融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