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丹师究竟是何许人,难道棋盘是他摄人心神的法器不成?
想要扰乱一个大罗金仙的心神,谈何容易,石丹师就靠一盘棋就作对了?到底是石丹师深藏不露,还是孤晁金仙沉迷太深,自乱其心?
白子终于落下。
不好不坏的一步,许多观棋者都感到莫名其妙,难道这就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然而这次光幕里却没有立刻落下黑子,似乎也陷入了漫长的思索。
下棋的人最应该学会的就是沉默,不管是避过多么凶险的招数,还是要赞赏对方窥破陷阱,杀出重围断绝后招,他们都是无声的。会说话的是棋子,态度也证明了一切。
——这粒子,对了。
它破坏了局势对石丹师有利的几个发展趋向,一步棋的好与坏,不是目前能看得出的,只有等到一局棋下完,回过头来旁观者才能琢磨出味。
修道之途的每个选择,也是若此。
一时的好,眼前的利,并不重要,是落子选择最终站在什么样的位置,面对怎样的困难,是生还是死。
石中火一脸严肃的看棋盘。
南鸿子当年教它下棋,也没说什么特别复杂的东西,主要教唆石中火胆大包天,用险,用奇,咄咄逼人。
恰好符合先天火灵的戾气性情,释沣陈禾就是被它这么横冲直撞打得溃败的,石中火说起这件事非常得意,主人跟主人他师兄加在一起,都不是它石中火的对手!
胖墩并不傻。
天道回溯时间,在它没被释沣抹灵智前,石中火可是精心布置了陷阱,在陈家等陈禾来踩呢。
炼丹?他主人陈禾在流炎山做了三百年的池丹师。
炼法器?这也是修炼的一种,南鸿子并不要石中火炼出什么神兵利器,就是要稳妥,要恰到好处,要不温不火,无功无过的水准。
对一团火来说,收得住脾气,压得住天性,神智清明有判断力,这才是最重要的。
紧跟着石中火的棋艺就跟着突飞猛进,心无旁碍,明辨利弊,步步严密,无懈可击。要不跟着他的步调被打得落花流水,要不就深陷迷障进退两难。
青松云台雾气徘徊,又是一日过去。
黑白二子又落下数颗,孤晁金仙长长的出了口气,那种迷障重重的感觉已经消失了,就似拨云见日,战况再清晰不过的出现在眼前,无需再下,他能根据这个趋势推算出终局。
会输。
孤晁金仙感慨,他原本见猎心喜,还想着收人做徒弟教功法,但下了一天后,孤晁金仙就知道对方实力绝不止看上去是个玄仙那么简单了。
能把他逼得喘不上气的气势,石丹师简直是个天大的谜团。
“石丹师名不虚传,吾此行不虚。”孤晁金仙决定立刻就走,免得惹上麻烦。
“且慢,棋局已毕,你可以要一样东西。”
石中火慢吞吞的拖着调子说,这话他讲了无数次,装得最是像样,傲慢得让人想揍几拳。
孤晁金仙哑然,小仙的丹药法器他要了有什么意义?周围小仙都是一副无比羡慕的神情,让他更感无奈。
石中火根本不等他再说话。
光幕内抛出一瓶丹药,摆明了强买强卖,孤晁金仙只能拿出药草玉石若干,再将丹药收下,只当这是下棋付出的花费,要不是石丹师满身谜团,他还真想下次再“光顾”一番。
石中火眼睛发亮:金仙就是金仙,慷慨!
它迫不及待的数了数,袖子一兜收起东西——这就是习惯穿衣服的原因,比肚兜装得多,储物法宝石中火用不习惯。
“欲求丹药者,有缘再逢。”
装模作样的留话完毕,石中火理都不理那些小仙的哀叹跟恳求,喜滋滋的遁光走了。
疾行几百里后落在一座山峰下,南鸿子正在打瞌睡,胖墩拍拍袖子,老老实实的上缴战利品。
“怎么去了那么久。”南鸿子掀开眼皮,勉强表示满意,至少徒弟家的火,比两个徒弟都会“养家糊口”,在仙界四处漂泊,总得花销是不?
“道长,我这次遇到了主人的属下,那个很会赚钱的……”
南鸿子懒散抖动拂尘,“贫道这样居无定所的仙人,哪里能从你主人手里把人拐过来。哎,世人都说成仙好,没有羊肉哪里好?世人都说徒弟好,贫道的大徒弟被小徒弟拐走了,最后只能教火养老哎。”
翻了翻药草,南鸿子摸胖火脑门赞许:“收获不错,这次坑了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