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彻自然随着老苏向着钟山那边飞遁而去。苏彻有玄门遁法,飞遁之速又有两仪元磁极光正法加持,可以说是极快,然而老苏似乎混不运用神通,只是运力于双足之上,有一匝没一匝的向前行进,可是其速度更在苏彻之上。至于那举重若轻的优哉游哉,苏彻更是没法与之相比。
这等纯粹的武夫手段,到底也有不俗之处,像苏规这般一步一个脚印扎实向前,一样能够看见修行之路尽头处的无穷风景。
钟山苍灵玉秀,此时虽然时尽冬日,大部分花草已经凋落,不过仍旧有许多傲岸之林木挂着金色的叶子,在寒气之中自在芳华。
大梁有山川河泽之禁,这靠近建康城的名山自然也没有来采樵的百姓,只有几个登山望高的仕子,几家来赏玩这冬日金叶的富豪,远远望去,倒是一种恬然。
可是若仔细抬眼观瞧,却能看见山中颇有许多脚踩官靴,身穿劲装的好手,无不是三五成群,把守在交通的要地,双眸之中带着精光,审慎地瞧着过往的人群,不时还抓住几个路过的行人盘问一番。
山腰处的一座小亭之中,红泥小炉暖着一壶酒,石凳上早已经铺好了一层厚厚的裘皮,亭子内的火炉上点着上好的雪花炭,火炉上面得烤架上穿着切成四方大块的鲜肉,一个俊朗的中年男子身穿白色狐裘,手里拿着小刀正在那里缓缓的片着肉。
石头桌子上摆着几个银盘,他切下来一片肉送进嘴里,又从一旁举起酒杯将杯中残酒一饮而尽,咂摸一下味道,嘴角却是带着一丝微笑。
不是那位北朝太师宇文睿又是何人?
“我说老苏,现在你我二人在此,这中土之中够本事能刺杀你我的又有几个?何必劳师动众,倒不如让孩儿们都先歇了,咱们这里吃吃肉,喝喝酒,谈谈雪月风花。”
宇文睿说着瞧向跟着老苏一起刚刚到来的苏彻:“我说阿彻,你觉得你宇文大哥说得对不对?”
苏彻与苏规两人倒是姗姗来迟,不过宇文睿这边却是早已摆下了酒肉静待来客了。
“那个辈分上是不是有些偏颇?”
“唉,咱们各论各的,你家叔祖若是愿意,我管他叫声爷爷也没什么了不起。”
这位宇宙大将军还是曾经的那个光棍德行。
这次重新见面,苏彻看见宇文睿时又有了全新的感受。
当初在阴阳界里,这位宇文太师纵横捭阖,做得好大一番事业。当时的自己只不过是被江水裹挟的一尾游鱼,不过是随波逐流罢了。
如今再见面,自己不仅定鼎枢机,更是黄天道的天下行走,也算是在这中土之中有了些布子的资格。
虽然不能说是天翻地覆,却也是时过境迁,再非曾经的那个自己了。
“过来尝尝,洛阳的美酒玉堂春,这些可都是十年陈的,最好的年头,过了这时日则失其浓烈,不到这个年份少了那股醇香。”宇文睿又指着旁边的烤架说道:“前几日去了趟东海,遇见了头孽畜,这掠日鲵在海中肉质最嫩,又以天地霞光为食,不需调味,肉汁便滋味十足,拿来招待你们二位,也不算我失礼。”
苏规直接坐下,举起红泥小炉之中的酒壶为自己添了一杯,一饮而尽却是微微皱眉。
“滋味较十二年陈还是差些。”
“韦怀文兵临洛阳,打得一地鸡毛,我能搜罗几瓶十年陈就已经不容易了,去哪里给你找那十二年陈。”
宇文睿说着摇头晃脑:“爱喝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