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城。

河底。

微光实验室。

凯莎穿过空间虫洞，一步越过无数阻碍，直接来到了地底——与方觉相关暗数据残留最为丰富（因为他直接搬了一条生产线出来，所以残留数据最多）的一个区域。

刚进入微光实验室，其内的气味和环境就让凯莎不由微微皱起了眉。

“这里……让我想起了我那位……妹妹，她当时就是蛊惑了坤撒的人，利用生物基因技术，让他们成为她麾下骁勇善战的恶魔部队的。”

她走到实验室大落地窗前，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河底游动的怪鱼以及其它水生生物，之后，又转头看向在一分钟前出现在她身后的希尔科。

“你知道吗，恶魔是混乱、无序、堕落的代名词，而我的妹妹，凉冰，或者说莫甘娜，她自诩恶魔女王，不择一切手段，与天城对立数万年，可是，每一次，她都会输。”

希尔科盯着这位不速之客，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她总会赢，而当她赢的那一天到来，你们之间重复数万年的战争，就会彻底结束！”

“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之间虽然是姐妹，但是，互相骂对方碧池的时间，却比以姐妹身份在一起的时间要长很多。”

凯莎对此不置可否，她知道莫甘娜和卡尔一起针对她，设计了一个足以让她死个几亿年的局，可是，她其实根本不在乎，她甚至想要尝试一下，她死了之后，她留下的正义秩序，会不会被莫甘娜和卡尔摧毁。

“我其实很好奇，像你还有我妹妹这样的人，为了赢，是不是什么都能放弃，不管是作为人的尊严，还是别的任何东西。”

“呵。”

希尔科冷笑一声，接着道，“你想必也管理着一个不小的组织或国家吧？

那你就应该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是拥有知性的物种，个体之间就一定会有差别，而在环境的影响下，这种差别还会不断扩大。

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比人与狗之间还要大！

面对这种绝望的比天与地还要遥远的距离，你觉得普通人能怎么做？

仁义道德历来都是说给那些能够在历史上留下痕迹的人听的，而那些被淹没在历史的海洋中，最多只能以某个数字的组成部分出现的绝大多数们……

他们听到过几句圣贤之言？

他们又能怎么做？

他们只能拼命！

只能不择一切手段的去赢！

尊严？

呵，只有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论尊严！”

凯莎微微皱眉，沉声道：“你……哦，希尔科，希尔科，我曾经见过这样一个国家，他们以你不屑的仁义道德为指引，一步步走出困境，从绝望的百年中走了出来，最终，成为了一个国富民强的大国！

他们确实在拼命，但是，却没有像你说的那样不择一切手段，他们遵循正义、遵循科学、遵循人民，一步步站了起来，这说明，人的活法，并不只有你说的那一种！”

“是吗？”

希尔科脸上的冷笑没有散去，反倒愈演愈深，“那……像我们这样的祖安人民……他们得到他们想要的了吗？”

凯莎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