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施静宜总算能见到所有被杨英抓来的灾民,大致一扫,并没有二百多人,至于编号……
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最开始来的那批人死了不少。
施静宜的目光暗了暗,不动声色地站进了领饭队伍。
饭是杂粮窝窝头,一个只有幼童的手掌心大,再配上一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黍米粥。
然而这些饭对于饿了许久的灾民来说,却是难得美味。
大家翘首望着打饭官差身前的铁锅,“渴望”二字就写在脸上。
官差的态度却特别差,一张嘴就开始骂人:“一个两个脖子伸这么长做什么?等死啊!往后退,念到编号的上来领饭!”
“那没有编号的呢?”下面有人问。
“没有编号就是没有干活,没干活还想吃饭?我看你是活在梦里吧!”
挨了骂的妇人顿时不敢出声,拉着孩子退到了后面。
旁边的官差开始按照名册点人,最开始点到的全是干活比较多的,每人能领到一个窝窝头和一碗粥,再往后就只能领到一碗稀粥,至于像施静宜这种没干出活的就只能在旁边干看着。
这样的分饭方式打破了许多人的幻想,也就是说他们累死累活搬一天东西,最后分到的饭还不够吃的。
“大人,您这样不行……”
有人捧着碗愤愤不平地想要上前讲道理,刚张开嘴就被旁边的人拉了回去。
一个衣服烂成破布条、长相凄苦的男人冲他摆了摆手,“别说话,千万被多说话。”
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肮脏的布条下,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所有人都安静了,还有人躲在角落偷偷抹起了眼泪。
“我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
趁着大家都在吃饭的空档,施静宜凑到宁辞身边说起了自己分析调查出的结果,“很多灾民的身体状况都不太好,还有十来个幼童,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出人命,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们还是尽快动手。”
“这边的守卫我已经观察过了,有杨英手下的人,也有白贵妃手下的,总共大约有百十人,躲在暗处的应该还有一队。杨英的人不足为惧,但是我们要顾忌的情况太多,如果真要行动,光靠你那边的人恐怕不够稳妥,还是要找人帮忙。”
宁辞表情凝重地吐出口气,“小金山的那边的情况我也摸得差不多了,回头能把路线图大致画出来,守卫方面大约有三十人,一半是杨英的手下,一半是那边的人,我试探了一下,武功都十分高强。”
两人正说着话,前方忽传来女人凄惨的哭闹声。
一个骨瘦如柴的妇人正趴在地上向打饭的官兵跪地哭求:“给点饭吧,我已经连续两天没领到饭了,再不给点我真要饿死了。”
“懂不懂规矩?在这里干活才有饭吃,不干活你吃个屁啊!”
官差没有丝毫同情,抬腿将人踢个仰倒,踢完还嫌不解气,又上前踩了一脚。
那妇人倒在地上泪流不止,全程没敢喊一句疼,只眼巴巴地看着锅冒热气的清粥。
旁边有人看不下去,试探地劝了两句:“大人,您就给她盛碗粥吧,吃点东西明天才有力气干活啊!”
“就她这样的,能不能活到明天还是一回事呢,自个儿找个角落等死吧,还想吃饭?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