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视员佝偻着身子,从床底下翻出一个小皮箱。【】他费力的将皮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几十把各种形制的刀子、钳子、镊子和钩子。光刀子就有不同大小和形状的十几把。有的长度只有五六厘米,看上去就像是小型手术刀,单面开刃;有的双面开刃,就像是一把匕首;有的居然制成了螺旋状;有的如同砍刀,仁薄如纸,刀背却很厚,看来应该是用来砍剁骨头用的。
除了各种各样的刀子,小皮箱里面还有各种锤子、镊子、钳子,吴一现在没有力气站起来,甚至没有力气说话,但是他的视觉、听觉并没有模糊,将箱子里的东西看得清清楚楚。吴一心说这次怎么这么倒霉,在这儿居然碰上个开膛手。
就听巡视员冷笑道:“我已经有两三个月没杀人了,手痒得不行。每当我看到像你这样的年轻人独身一人的时候,我的心里面就想享受杀戮的快感。当刀子划破你的肌肤,鲜血慢慢的流淌出来,我会用这把锯刀,将你的肋骨锯开,然后用这把小刀,将你的心肝脾肺肾一件件的摘下来。
你放心,我是很仁慈的,我会等到你完全失去神智以后再动手,这样你就不会感觉得到痛苦了。孩子,你赶紧睡吧,等你睡着以后,一切就都已经结束了。让我从解剖你的过程中,感受一下生命的伟大吧,只有看到你鲜红的血液、跳动的心脏,我才能体会到生命的气息。”
吴一瘫倒在椅子上,一动不能动,两只眼皮又如同两座大山一样压了下来。他明知道自己一睡着,马上就有生命危险,可此时此刻的吴一,已经没有了希望。
现在天色已经大亮,到了早上八点钟,不时有火车从两侧驶过,传出轰鸣的汽笛声。吴一甚至能听到相距此地一公里以外的国道上来往的车辆,可是吴一现在已经没有力气呼救了。即便是有力气叫出声,也没人能听得见。
巡视员等了十来分钟,吴一依旧没有昏睡过去,他有点等不及了。巡视员一咬牙:“你还挺能坚持的啊,既然你自己想在清醒的状态下挨刀,那就怪不得我了。”他从小皮箱里面挑选了一把牛耳尖刀,面带狞笑向着吴一走来。
“我还没有试过在人清醒的时候去开膛破肚呢,也许比在昏迷状态下更加的刺激。”他左手拿刀,刀尖朝着吴一,右手臂向下耷拉着,一点点挪向吴一。他不敢离得太近,以防吴一又暴起伤人,试探性的一点点靠近。等距离差不多了,他将刀尖刺向吴一的手背,想看看吴一有没有还手的能力。
刀尖及体,吴一发出一声闷哼,鲜血瞬间流出。巡视员看吴一动也不能动一下,知道药力已经起作用了,就肆无忌惮的又向前走了一步,嘴里发出冷笑:“小伙子,我先给你放点血。”说着话,他将尖刀猛地刺向吴一的小腹。
他的尖刀还没碰到吴一,忽然门口先后有两个人说话:“阿弥陀佛”,“快住手”。紧接着一个黄色的身影闪过,一把将巡视员的手腕拖住,另外一个身影迅速跳到吴一近前,伸手将吴一扶起,快速的将他拖到了门口。
吴一虽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但是看得清清楚楚。进门来救了吴一性命的是两个出家的僧人,吴一乍看之下,这两个人很面熟,仔细一回忆,终于认出他们是宝隐寺的僧人智稷、智麦。
在四个月以前,吴一、李昂、小魔女和王皓到黄龙宫去游玩,智稻、智菽等智字辈五僧见宝起意,想要贪占并强抢吴一的铜牌,其中也包括智稷和智麦二人。这两人的罪责稍轻,被青莲上师罚他二人到湘南云麓寺挂单。要求他二人只能一路化缘乞食,不得使用财物,也不得使用代步工具,只能一路行走。
时隔四个月,二人已经从湘南回返,凑巧的是,正好赶到此处,也正碰到吴一要遭人暗算。这二人之所以沿着铁路线行进,一方面是因为铁路线没有行人,二僧可以施展轻身之术,赶起路来要方便快捷的多;另一方面,现在云游的僧人并不多见了,二人走在人多的路上,总会有人指指点点,二僧心里面难免有些不适,这才在没人的野外赶路,只有在肚子饿的时候,他们才到临街的商户去化缘。
用手托住巡视员手腕的是智稷,将吴一抢出的是智麦。二僧初来乍到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碰巧在门外看到巡视员手里拿着尖刀,向一个年轻人的胸口刺去。二人来不及多想,就出手救人了。
等把吴一救下之后,智麦仔细一打量,“咦”了一声,说道:“这不是吴一吗?怎么好像是中了毒?”智稷扭回头一看,也认出了吴一。吴一没有说话的力气,心说:我与这两个人可以说是有夙愿,不知道他二人会不会借此机会夺宝。要是单纯的夺宝也就罢了,如果杀自己灭口的话,自己可就是刚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智麦看出吴一中毒,没敢耽误,迅速从兜里面掏出一粒解毒丸,塞进吴一的嘴里。丸药入口即化,一片冰凉之气迅速从咽喉直达脏腑,吴一慢慢的有了力气。
智稷高声喝到:“老头儿,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用利刃害人?难道你是谋财害命不成?”
此时的巡视员已经原形毕露,面露狰狞,嘴里面发出“呼呼”的喘息声,张着大嘴不时的还有口水流出。智麦说道:“师兄,我看这人貌似是个精神病,你可小心别被他伤者。”巡视员的左手腕被抓着,右手也已经被吴一打的脱臼,巡视员挣脱了半天,也没能将左手抽回来。
巡视员忽然把嘴一张,冲着智稷的手就咬了过去,智稷吓得一抖手,将巡视员的手腕松开。巡视员一旦脱困,拿着尖刀就向智稷刺来。智稷可是黄龙宫的高徒,功夫也是很不错的,他一个转身,接着一巴掌,正中巡视员的后背。巡视员往前猛跑了几下,一头撞到墙面上,当场昏了过去。
智稷怕出人命,走到近前一探鼻息,确定巡视员没有死,这才放下心来。智稷和智麦两人将吴一扶到床上坐下,吴一吃了解毒丸,蒙汗药的药劲解除了不少。
智麦和智稷相互看了看,智稷问道:“吴一,嗯,小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中了毒的?”原来,青莲上师说过,他与吴一有师徒之缘,并要求宝隐寺上下都把吴一当成释字辈的僧人对待。这个消息也已经通知了远在湘南的智麦和智稷,他二人今天看到吴一,也就称呼他为小师叔。
吴一喘了几口粗气,将自己遭遇这个开膛手巡视员的经过简单的介绍了一下,他并没有说自己为什么会来到此处,也没有说自己被炎煞追赶的事。智稷和智麦商量了一下,既然见到了,就不能袖手旁观,两个人决定先报案,将这个杀人狂魔抓起来再说。总不能二僧私设公堂,就这么把巡视员杀了吧,更不能放纵他不管,让他继续在此地害人。
报警是最好的选择,不过,吴一也不想将自己牵扯进去,一旦警察来了,吴一势必会作为被害者被带到警局问询。那样的话,肯定会被问吴一为何会独自来到此处,吴一本就不太擅长撒谎,吴一自忖难以自圆其说。总不能说自己是被一个魔头追赶,一夜从京南县跑到这里来的吧。
吴一说道:“二位,报警可以,咱们能不能来个匿名报警。要不然我们要是进了警局做口供,没有两三天恐怕事情完不了,也会耽误你们俩回寺报到。”
智稷说道:“小师叔言之有理,不过,就这么匿名报警,没了人证,警察会立案吗?”
智麦说道:“师兄,你看这个箱子。”他指了指放在一边的小皮箱,智稷一见,倒抽了一口冷气:“真是个杀人魔啊,就是专业的外科医生,恐怕也没有他工具齐全。”
智稷说:“这些就是物证,只要咱们报了警,警察看到这屋子里的东西,肯定会重视的。再有,此人的精神已经有点不正常了,警察一问,他自己就会露出破绽,实在不行,还有这一包包的蒙汗药呢,咱们只要留下纸条,将来龙去脉讲清楚,此人肯定会受到制裁的。”
最终,这三个人决定,将这个巡视员捆绑住,然后就近到一个公用电话亭报警。
等到一切都忙乎完了,已经是九点钟了,吴一的毒已经解得差不多了,三人沿着铁路继续向北走去。要是吴一自己的话,他就上公路坐一辆长途巴士回家了,不过,既然还有两个僧人相伴,吴一决定跟他俩一起走回去,好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啊。
三人走在路上,智稷和智麦有点不好意思。他二人是因为吴一才被罚到云麓寺行脚挂单的,其实,他们俩并没有什么大的过错,人品也不算太坏。此次救助吴一性命虽然是举手之劳,但也说明他们俩没有真的记恨吴一。
三人边走边聊,忽然,背后有人冷笑道:“小鬼,你还挺狡猾的,差一点就被你溜走了,怎么着,你想找黄龙宫做靠山吗?”吴一一听这声音,吓得机灵一下子,炎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三人背后。
智稷和智麦扭头一看,看到炎煞的长相和打扮,也吓了一跳。智稷说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打扮成这样,是想唱戏吗?”
炎煞冷哼道:“看在你们二位是黄龙宫的僧人,我不与你们为难,你俩该上哪儿去上哪儿去,饿了就去化缘充饥,最好别管我跟吴一的事。”
智麦说道:“看样子你跟我们的小师叔有仇啊,你到底是谁,我们小师叔又怎么得罪你了?”
炎煞被问了个一头雾水:“小师叔?吴一什么时候在黄龙宫出家了?”
智稷说道:“这些不管你事,老头儿,要是实相的,赶紧来开,否则,真要是动起手来,你定然会吃亏。”
炎煞:“不管吴一是不是出家了,今天他一定得跟我走,我已经劝过你们俩别多事了,既然不听,你们就别怪我。”他说着话,不等二僧做准备,将双掌向着吴一推来。吴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他将腰间缠着的御龙鞭解下来,一鞭子抽向身前。
炎煞这一烈焰魔掌,带着猛烈的掌风和炙热的温度,吴一一鞭子抽在空中,鞭身与掌风相碰,吴一向后退了几步。吴一知道就凭智稷和智麦,再加上自己,远不是炎煞的对手,他一鞭子抽出来,嘴里喊道:“智稷、智麦,不得恋战,快跑。”
智稷说道:“小师叔,你怕啥,大不了打个败仗罢了,你怎么吓成这样,看我的。”说着话,他不退反进,跳到炎煞近前就是几拳。炎煞嘴角上扬,身形向后飘退了数丈,忽然,他将大袖一扬,一股红色粉末顺风飘向智稷,智稷躲闪不及,红粉落了智稷满身都是。就在智稷纳闷这些红粉是什么东西的时候,他的身子一下子着起大火。
智稷就像一个火球一样,就地翻滚,智麦和吴一赶紧将上衣脱下来,抽打智稷身上的火,可是,不管怎么抽打,火焰始终不息,片刻功夫,还在地上翻滚哀嚎的智稷就不再动弹,身体也化作了一片焦土。
智麦与智稷关系很好,两个人同吃、同睡、一起诵经多年,感情比手足还要深。眼看着智稷被活活烧死,智麦的眼睛都杀红了,他咬碎钢牙,不由分说,从背后抽出一根短杖。这根短杖是一件法器,名称叫做天杖。天杖的杖杆为棱状,杖的下端为银杵头,杆身饰两朵银镀金嵌松石莲花,将杆身分成等距的三段。天杖的杖首从下至上分别雕出宝瓶、交杵、人头、骷髅,整根天杖有半米多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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