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君却说道:“诶!要不是你与吴一壮士来到我秘境,也不会让冥煞的丑态暴露出来,我秘境将来可就危矣,况且为了与冥煞作战,你们多有损伤,送两件法器又何足道哉,大师不必推辞。”
既然推辞不过,二人起身谢过国君。于宫伯一直站在国君身侧,他的修为国君是知道的,在整个秘境之中,国君最信任的心腹就是于宫伯。此番大战,于宫伯出力颇多,国君既然谢过了吴一和释文,当然也要重赏宫伯。
国君先向众位皇亲国戚介绍到:“于宫伯数十年来常伴朕的左右,一直任劳任怨,诸位有所不知,宫伯不仅是宫中执事太监,更是修行高人,他老人家的修为恐怕可以傲视整个秘境了。此番多亏了于宫伯,才能将冥煞赶走,与外来的高人周旋,直至大法师赶到解围。”
众人闻言,有的面露惊讶,有的却表现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大家纷纷起身,向于宫伯致敬。于宫伯赶紧躬身行礼,说道:“老奴只是宫里的奴才,此番能尽绵薄之力,实是分内之事,诸位王公不必谢我,老奴担当不起。”
国君扭回头冲着于宫伯说道:“宫伯,你老人家此番出力颇多,功劳不小,你有何要求不妨直说。”
于宫伯闻言,赶紧屈膝跪倒在国君身前:“老奴年事已高,恐难以担任宫伯一职了,国君请另寻能人吧。”然后他一伸手,凭空“拿”出一身银色铠甲,说道:
“这是虎贲将军身上的望月胄,国君请交付给下一届的护法将军使用吧。老奴还有一言,请陛下思量:虎贲将军误信谗言、不明真相才做出不道之事,顶撞了长公主,但是,老奴可以以身家性命担保,虎贲对陛下绝无二心,等到他知道真相后,自然会悔过,还请陛下与长公主莫要赶尽杀绝,给他个悔过的机会。
虎贲身为护法将军,其本身入脱胎换骨之劫多年,如果老奴所看不错,他最近两三年便可以历劫成功,届时他将是我古国中两百年来历换骨劫成功的第一人。老奴愚钝,加上本身身残,想历劫已经不可能了,只要虎贲历劫成功,届时他修为大涨,退可以护国安民,进可以攻城拔寨,将是我秘境之福。”
长公主不满的看了看于宫伯,心道:“宫伯啊宫伯,您这是在替虎贲说情啊,你想让我父皇怎么答复你呢?虎贲是杀死释武大师的罪魁祸首,当着释文的面,我父皇能答应你的要求吗,要是答应了,释文岂能善罢甘休。现在,我父皇首要就是要与境外的门派交好,无论怎么样,起码在大面上父皇是不会同意你的要求的。”
果然不出长公主的意料之外,国君脸色一沉,说道:“宫伯,虎贲多次顶撞灵儿,就算他是忠心于我,也不能擅自做生杀之主吧。释武大师乃是有道高僧,虎贲不明真相擅自将其杀害,这罪实在是太大,本王又怎么能够不给释文大师和黄龙宫一个交代?再说,他如果真的忠于本王,又为何与冥煞逃离秘境,如果来人不是红衣法师,而是贼人的话,我女儿和国中百姓岂不都要遭殃?这种人还说什么忠君为国,宫伯不必为他求情。你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但是如果还是为虎贲求情,你就免开尊口吧。”
于宫伯叹了口气,长公主说道:“宫伯,其实虎贲顶不顶撞我,都是无所谓的事情,本宫也不会因此难为他,只是他杀害释武大师,弄出了人命,这可就不仅仅是他是否固执的问题了,还请宫伯你体谅我父皇的心意。”
于宫伯说道:“释武大师的事情,是老奴考虑的欠妥了,释文大师还请见谅。”
释文点了点头,意思是没有关系,既然国君的意思是绝对不放过虎贲,那自己回黄龙宫也有个交代了。
于宫伯继续说道:“陛下,老奴还有一句话要说:我古国在秘境中延续了两千多年,但是这两千年里,历任的国君都妄想统一国统。可是,您看看,咱们只有三五万人,而秘境之外有十万万人,况且龙朔一统多年,老百姓都思安恶乱,恳请陛下只把秘境当做大的修行门派来传承,或者就让秘境中的百姓就这么延续下去吧,一旦出了秘境妄想重建中山国,恐怕是取死之道。”
长公主吓得一哆嗦,于宫伯的话也是她想要说的,但是她父皇执意要重建中山国的国统,任谁来劝说也是不听,他之所以那么宠信虎贲,也因为虎贲有着跟他一样的野望。当初在瘟疫爆发之前,有两个皇亲国戚力劝国君,让他舍弃复国的野望。国君一怒之下将他二人斩首,从此没人再敢多言,今天于宫伯仗着功高,又犯上直谏,就是不知道国君又该当如何处置他呢。
不但长公主心中害怕,就连其他桌子上的皇亲国戚也都跟着紧张。国君越来越年老体衰,在他有生之年绝对见不到复国成功了,其实大家谁心里都清楚,即便再等个两千年,也未必能重新建国。就因为建国无望,国君的脾气越来越古怪,甚至将两个表兄斩首。现在谁都不敢在他面前提恢复国统的事,甚至除了朝会和国君召见,众位皇亲国戚都不敢也不愿私自找国君聊天,害怕哪句话说错了,给自己招致杀身大祸。
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是,国君听了于宫伯的言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紧皱双眉,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过了会儿他才说道:“于宫伯所言极是,经过三十年的沉睡,今番一旦苏醒,有很多事反而看得开了。这恢复国统的愿望,恐怕是千年以来,历代国君的南柯一梦罢了。”
一听这话,于宫伯面现喜色,说道:“乞请陛下善加思酌,如果能放弃复国这一不现实的愿望,不但百姓安居,满朝文武也都能专心于治理秘境,肩头不会再有无形的重担了。最后,老奴恳请陛下多加保重龙体,也希望皇子早日回到宫中。”说罢,于宫伯额头触地,给国君又行一礼。
国君听他话中有话,忙道:“宫伯,难道你要舍朕而去吗?”于宫伯跪在当地一动不动。长公主赶紧欺身到于宫伯身边,用手一搀,此时,她才发现于宫伯的身子僵硬,入手冰凉,他已经气绝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