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叉者骂道:“要你管。”远远的用钢叉将包袱挑走,打开一看,除了几件破僧衣,一串念珠外别无他物,不禁骂起来:“妈的,好个穷和尚。”转头看到史应龙还抓着包袱不放,一把抓起念珠摔过去,砸过去骂道:“死崽子,还不赶紧将包袱仍过来。”
史应龙心里几番挣扎,终于把手伸进包袱,想要将那本《九巴掌》拿出来,那托叉者嫌他动作缓慢,冲到他面前一把将包袱抢过去,用力之下将史应龙带倒,骂咧咧道:“死崽子,还在磨蹭。”
史应龙脑中戾气一冲,就要扑上去拼命,脸上啪一声被砸了一下,却是那本《九巴掌》。这一下却把他砸清醒了,把《九巴掌》拿在手中,慢慢往后挪,避免给钢叉误伤到。
托叉者在史应龙包袱中提起一条沉甸甸的裤子一抖,裤管里滚出一大块银子,却是当初史应龙向杨逍卖桃子所得。托叉者哈哈大笑起来,又将包袱里的衣服逐一抖动,再也没有发现其他东西,这才和持斧者扬长而去。
史应龙等那两人消失在远处,这才过去把包袱收拾好,捡起之前掉在地上的干粮,擦干净后继续吃起来。苦竹早已收拾好,见他一脸平静,便问道:“那块银子可是一大笔钱,想必是你以后生活的着落吧,你为何不反抗或逃跑。”
史应龙道:“大师傅,我年幼体弱,如何反抗,就是跑又能跑得了几步?何必激怒那强盗,惹来祸事。再说我手脚俱全,没有那块银子也未必就活不下去,只要我这个人活着,一切就还有希望。”
苦竹赞道:“善哉善哉,年纪小小就能明白立身之道,不为外物所累,实在难得。”
史应龙苦笑道:“大师傅,现在银子没有了,接下几天来就要靠您去化缘了,否则只怕我们撑不到襄阳。”
苦竹笑道:“好说,这几天我也吃了你不少东西,接下食物来就由我来负责吧。”两人休息一阵,继续北行。一路上靠着苦竹化缘,两人倒也能吃饱。
长途跋涉之后,终于来到襄阳城外,两人在正坐在一处休息。史应龙道:“大师傅,我另有要事在身,不能留在襄阳继续伺候您了。多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苦竹道:“你身无分文,如何离开,倒不如先给我当侍者,跟着我到鹿门寺住下。等过一段时间,我拿到单资,帮助你一些钱,你再动身也不迟。”
史应龙低头细思:“自己年纪太小,在野外连只野老鼠也抓不住,硬要上路的话,不说其他危险,单单是食物就解决不了,可能还没有到武当山就饿死了。就算侥幸到了武当山,还要看武当派收不收自己,如果运气不好的话,还要去少林碰碰运气,身上没钱,确实是难以成行。倒不如跟着苦竹师父前往鹿门寺,反正现在自己也开窍了,到时候接一些抄写佛经的活,可能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攒到不少钱,到时候再动身也不迟。”当下答应苦竹,一起前往城东南的鹿门寺。
鹿门寺建于始建于东汉建武年间,规模宏大,秀丽壮观,有殿堂数百楹,是汉唐以来的佛教胜地和文人雅士的集聚地,历代名僧常来主持佛事,现任住持方丈果慧大师是苦竹至交好友,得知苦竹应邀前来,连忙出迎,将苦竹和史应龙安排在一处幽静院落。
在鹿门寺住下后,苦竹打算教史应龙识字,没有料到史应龙拿起佛经开口即读,通畅流利毫无障碍,还写得一手刚劲峻拔的楷书,欣喜过望,匆匆离去后又转回来,对着史应龙道:“襄阳城内有一位员外为替父母祈福,想请一部手抄《地藏菩萨本愿经》回家奉供,酬资甚厚,你可愿接下抄写经书的任务?”
史应龙道:“当然愿意。”
苦竹从身后拿出三函经书,正是《地藏菩萨本愿经》。史应龙双手接过经书,准备好纸笔,便要开始抄写。苦竹制止他,道:“抄写经书要心诚,你连经书讲的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能行呢?你先听我讲经,听明白多少再抄写多少。”
自此,史应龙每天先听苦竹讲经,然后才开始抄写。一开始时心不甚诚,多有错字漏字,废了不少纸张,渐渐心诚神笃,笔下如风,越抄越快,如此一个月过去,终于将一部《地藏菩萨本愿经》抄写完毕,便通知那员外前来迎请经书。
那员外姓徐,乃是襄阳城米店行首,带了四个护卫前来,见经文抄写得工整圆满,毫无错漏,恭恭敬敬请了经书,又见史应龙是苦竹大师侍者,多付给他二十两银子的资费。
苦竹带史应龙将徐员外送到石鹿道口,正要回转寺庙,两边呼啦啦冲出上百蒙人骑兵,利箭上弦,围着苦竹一行人,领队者是一名千夫长,操着怪异口音大喝道:“剃头刀,你的事发了,赶紧束手就擒。”
徐员外一名满脸胡须的护卫脸色大变,转身跃过史应龙头顶,向寺内方向掠去。那千夫长见状立刻大喝“放箭”,周围蒙人元兵毫不顾忌场中的苦竹和史应龙,张弓放箭,上百羽箭瞬时攒射而至。
史应龙睁大眼睛,心中只来得及闪过一句“这便要去见姐姐了吗?”,漫天飞箭便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