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应龙他们大队人马一路向西急行,出了雪岭范围,四周一片莽莽平野,地上积雪越来越少。又行了几天,这日午后来到一片大沙漠中,灭绝师太忽然高声喊道:“前方沙地有异常,全部后退。”所有峨嵋弟子纷纷后退,长剑出鞘戒备起来。
几名在前面引路的庄客来不及退回,突然陷入沙地,下半身迅速沉了下去,几人高声呼救,露在上面的双臂拼命挣扎。史应龙等人还没来得及上前营救,那几名庄客已经被沙地吞噬,沙面上连半分痕迹都没有留下。
“流沙,是流沙。”几个幸存的庄客大声惊呼,脸色惶惶不安,慌忙往队伍后面奔去。朱长龄和武烈见自己手下如此不堪,脸色难看至极,大声呼喝几句,总算把庄客们稳下来。
史应龙屏气倾听了片刻,沉声道:“不是流沙,是陷阱,沙子底下有不少人埋伏着。”灭绝师太点头道:“不错,此时此地,敢来埋伏我们的,也只有明教的人了。芷若,倚天剑!”伺候在一旁的周芷若将捧在怀中的倚天剑伸到师父身前。灭绝师太右手在剑柄一搭,“锵”一声铮鸣,倚天剑已经出鞘,剑身散发出蒙蒙青气,内力催逼之下吞吐不定。她脚尖连点,身化玄鸟,迅捷无比地向前掠去,剑气在沙面上来回纵横,沙子底下传出几声低微的惨叫声,沙面上迅速冒出几滩血水。
几个起落后,灭绝师太又回到本阵,神兵归鞘,运足内劲喝道:“大胆贼子,你们行踪已经暴露,还不现身。”声音在空气中掀起一阵波纹,沿着前方的沙面蔓延开去。
“好贼尼,竟然看破了我们的埋伏!兄弟们,不用藏着了,出来吧。”一把尖锐无比的声音响起,前方沙子底下突然钻一个矮矮胖胖,圆如石鼓的人来,他双掌在沙面一阵拍击,周围一大片沙地中倏然钻出近两百名壮汉,个个手持铁铲,浑身上下做土黄色打扮,衣衫角落处的火焰标志显示对方正是明教人马。
史应龙在灭绝师太身边低声道:“师太,这是明教五行旗中的厚土旗,那胖子是掌旗使颜垣。红巾军起义攻打颍州,就是靠他率领部下掘通城墙,起义大军才能突进颍州城,最终得以成事。”
“哦,原来还是位反元义士。”灭绝师太目光在颜垣身上一阵打量,见他虽然模样甚是可笑,但是两眼中精芒烁烁,正而不邪,一阵沉吟后大声喊道:“本座此次只为杨逍而来,尔等可速速退去,尽快离开光明顶,以免为他人枉送性命。”
颜垣尖声大笑道:“你们六大派暗中联手,想要围攻光明顶,抢夺狮王的屠龙宝刀,还想在这里充当好人?我明教大好男儿可不是傻子!贼尼,有我们五行旗驻守在此,管教你们还未到昆仑山脚下,便要全部折损。兄弟们,上!”厚土旗旗下众人呐喊着冲了过来。
“不知好歹。”灭绝师太冷哼一声,又命令道:“众弟子,布两仪四象大阵,尽量不要伤人性命。”
“是。”峨嵋派门下弟子马上行动起来。八大二代弟子四尼四俗,各率三名三代弟子组成四象阵,每四个四象阵又组成一个四象大阵,两座四象大阵运转起来两仪相合,互为表里,犹如磨盘一般不断将冲过来的敌人吞噬掉。片刻间已经有五六十名厚土旗众被打倒在地,或昏迷,或被制住穴道,峨嵋门下弟子却连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颜垣见势不妙,心想敌人阵法如此厉害,若在继续下去,只怕不到一刻钟我厚土旗便要全军覆没,得想办法破了这阵法。他身形骤然加速,连续越过前面的十几位厚土旗众,一头撞入四象大阵中,缠住一个四象小阵,原本运转流畅的四象大阵一顿,厚土旗众倒地速度慢了下来,和峨嵋派众弟子缠斗起来。
丁敏君和贝锦仪等四名二代俗家弟子对视一眼,喊一声“重组”,她们主持的四象大阵迅速散开,四名二代弟子自成一阵困住颜垣,另外十二名三代弟子组成三个四象阵,以丁敏君所在的四象阵为中心绕着运转,四名尼师主持的另一座四象大阵配合着在外围扫荡,整座两仪四象大阵的运转又流畅起来。
颜垣被丁敏君四人一围,顿感压力大增,只觉四周寒芒闪烁,到处都是敌人剑刃,仗着身法灵活在纷乱剑芒中不停闪躲,一时被困在阵中无法脱身,已经知道不妙,大声呼喝道:“诸位兄弟速速撤退,由我断后。”厚土旗众见到旗主被困住,哪里肯走,前仆后继冲进峨嵋派的两仪四象大阵,不断被打倒在地。这时候,远处沙丘上突然出现一支三四百来人的队伍,行列整齐,兵甲精良,竟是一支强军。
“嗯,那是天鹰教的旗帜。”史应龙心下警惕,对灭绝师太道:“师太,敌人有援军出现,必须速战速决,迟则生变。”灭绝师太点头赞同,两人身形展动,冲向厚土旗众,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四下飘动,手上掌指并用,或拍或点,片刻之间,已将厚土旗的最后八十多人点住穴道。厚土旗众人呆呆直立,无法动弹,那边颜垣也被丁敏君四人合力制住,点了穴道提到灭绝师太面前。朱武连环庄众人见峨嵋派实力如此强横,暗自挢舌,高声喝彩不止。远处出现的天鹰教人马见厚土旗片刻之间尽数被拿下,畏惧不前,在沙丘上一阵徘徊,最后竟然逶迤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