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醒醒!姑娘!”
弓手的箭又疾又快,来时无影。去时带血。总能从刁钻的角度取人性命,出道十八年来从未失手,她的双眼鹰一般敏锐,她的心波澜不惊,双手从不发抖,所以她的箭很稳。正是这样的眼、这样的心、这样的手塑造了无影——一个美丽无比、杀人不眨眼的女人。无影很美,一种清新脱俗的美,虽然常年游走江湖,受风吹日晒之苦,但她的皮肤依旧滑嫩、白皙,羊脂玉一般。脸型略圆,其上嵌着一双杏眼、俊俏的小鼻子、红润的小嘴。
无影昏迷不醒,她受了点轻伤,伤在肺腑。她早已运功调理好了,之所以昏迷不醒是她不愿醒来,她无法接受自己败了,败给了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会的小和尚,她想不明白,索性闭着眼睛继续想,想到头痛欲裂、东方渐白。
是的,她躺在潮湿、冰冷的土地上想了一夜,可还是没有任何头绪。本来嘛,这样的事情怎么会有头绪。丑刀在她旁边坐了一夜,害怕出没的虎豹伤了她。那使链的人早走了,三人本就是被雇的杀手,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永远都是自保小命。他自称糟蹋王,一个糟蹋的人,没人知道他真实的姓名和常用的绰号。
无影睁开眼就看见丑刀盘腿坐在自己身边呼吸吐纳,她还没有说话丑刀睁开双眼,咧嘴一笑:“你终于醒了,醒了就好,你醒了我也该走了。”
丑刀自言自语地说完这句话,起身便要走。
“哎,等等!”
丑刀转身:“怎么了姑娘?”
“谢谢你。”
“哦......”丑到不好意思地笑笑:“没什么,举手之劳罢了。你这位神射手要是被虎豹吃了可就太可惜了。”
“我叫无影,你叫什么?”无影站起身道。
“哦,我叫丑刀。”丑刀抱拳一礼:“后会有期!”
无影回礼:“后会有期!”
丑刀走了,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路的尽头。
无影背上箭袋,拿起弓。她下定了决心,一定要追上那和尚,和他正面交锋,然后打败他。无影知道他三人要去皇城,而从这里到皇城只有一条水路。无影飞身赶往码头,她必须赶在三人之前到达码头,迟一点那三人上了船可就难办了。
无影不知道的事名弥三人正在和船工砍价。冬天的江让人心生退意,江风吹的人脸生疼,江水冰冷刺骨,整个码头只有一艘船、一个船工。
船工六十多岁的模样,身躯佝偻,步伐很慢,他已经很老了,皮肤黝黑,胡子稀疏,头发花白,脸上的皱纹刀刻一般,很深很深。双手皮包骨,如鸡爪一般。别看他老了,老的可怜,可他开口要价就令人厌恶了,面目也变得可憎起来。
“一金!”船工摇着一根手指:“少一个子都不行!”
“一金!”沐白惊讶道:“这么贵!一金可够寻常百姓家吃喝一年半载有余,你这也太贪心了吧。”
“贪心?”船工点上烟斗,深吸一口,突出一股长烟:“贪心你坐别家的船去。”
“你......”
名弥拍拍沐白的肩,笑道:“老人家,我初夏来的时候不过两文钱罢了,到了今日你怎要如此之多?”
“夏天!现在是冬天,懂吗?”船工有些怒了,吼道:“一金!爱过不过!”
“可我们三人没那么多钱啊!您看五文钱如何?”
“去去去!五文钱就想过河,哪有这样的好事。”
“可这比平日的船家高了好几倍啊。”
船工深吸一口烟,道:“方圆百里就我这一条船,您三位看着办吧!”说完话,船工缩进了船舱,向三人喊道:“我这船舱里还有好酒可供三位享用,收一金着实不贵啊!”
智久缩着脖子拉着袖子,搓了搓冻得通红的双耳道:“不如就给他一金算了,看他也挺可怜的,这江面的风多紧啊,出来开船也着实不容易。”
沐白瞪了智久一眼,大声道:“说什么呢你,像这种贪心之辈不值得同情。”沐白的声音很大,整个江面都听得见。他就是说给船工听的。
名弥看着只有自己三人和一条船的江面,道:“再等等吧,我们的运气没那么差。”
三人缩着脖子吹着江风,远方走来了两个人,一个精瘦的小伙子,一个背着包袱的文弱书生。智久道:“看,估摸着那两人也要过江。”
名弥哈哈大笑:“同时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精瘦的小伙子和文弱的书生径直朝船坞走去,不一会儿,一条中等大小的船下水了。沐白一下子跳起来喊道:“哎......船家!”
船上的小伙回头看着跑来的三人喊道:“上船吧!载你三人一程。”
三人大喜,一溜烟跑进了船舱。那小伙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我叫飞鱼。”又指着坐在舱里的书生道:“这是我堂弟,飞鹤。进京赶考的书生。”
飞鹤拱手一礼,笑道:“见过三位。”
沐白三人抱拳回礼道:“承蒙二位关照!”
飞鱼笑道:“别这么客气,出们在外都是一家人。”
智久对飞鹤道:“我们三人也去京城,不如我们同路,路上也有个关照。”
飞鱼惊喜道:“那太好了,实不相瞒,我送堂弟到江对岸就回去了,本来还担忧他以后的路怎么走。这下好了,有你三人我就放心了。”
名弥笑道:“放心吧,肯定安全地把飞鹤护送到目的地。”
“船家等等,等等!”无影在岸边冲着飞鱼的船大喊。
“有人要过江。”飞鱼定睛一看:“是个姑娘。”回头对三人道:“稍那姑娘一程三位没意见吧?”
沐白三人摆摆手,道:“我们也是搭船的,自然没意见。”
飞鱼一笑,对无影喊:“姑娘,你等会,我这就划过来。”
“不用了!”说着话,无影踏着水面上了船。
“呵!”四人喊道:“好功夫!”
无影紧赶慢赶,还是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