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钜鹿之战”已经成功打响,而且震惊朝野,大秦帝国目前是内忧外患,他们的王牌之师一直在北方抵御匈奴,如今面对强如项家军这样的虎狼之势,实在是自顾不瑕,所以项家军一路杀入彭城势如破竹不可挡。
当夜,他们还没来得及商议如何处置这二十万的降兵,张良回到下榻处,景淑子早已为他打点好一切,面对着她孤独离去的背影他竟泛起了无边的愧疚,她就这样守候在身边,而他却这样无形的伤害着她……
“对不起!我只能对你说这一句对不起……”张良低声叹道:“在子房的心里已经被玉儿所填满,再也没有你的位置……”他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会感到愧疚,却又总是这样默默地接受着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又觉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
张良一旦闲暇下来的时候,就是对玉绣无尽的思念,以前只能在回忆里找到她的影像,如今有那部她为他所撰写的《山海经》,它凝聚了她对他的爱与念,以及所有力量的支持,他轻抚着经卷,那丝滑的感觉就如同是在抚摸着她的手一般。
早在山里的时候,张良已经把《山海经》的全卷看完,可他还是想再重温一遍,而且他会一遍又遍不知厌倦地读下去,读着它就如同看着他一直读不懂的玉绣,她总是出人意表,有时让人感觉她很简单,可是又在某些时候实在让人捉摸不透。
张良一打开经卷就看到玉绣夹在里面的手帕,他的心有那么一刻钟是狂喜的,难怪她在临别之时什么话也没说,原来她是把话留在这里,一定是热情的话吧,要不然怎么会让这么她难以启齿?他这样想着不由得勾起了一抹笑意。
“不可以……”张良看完这块写满决绝的手帕,惊愕得心有些痛,这时他才完全明白她为什么会一句话也不留,原来她根本就已经无话对他说了,她怎么可以这样?她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而去?她到底懂不懂他?
张良心里悲伤难耐只想找到她问清楚,他从来都没有这般茫然不知所措,只见他疾步直奔马厩跨上马就直奔城外,守城士兵见是他也并未阻拦与盘问,城外还驻扎着看守战俘的军队,他完全无视他们,径直狂奔远处而去。
张良只有一个目的地,就是他们分别的大山,他心里在默默地祈祷但愿玉绣此刻还在,不然的话她真的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找她,此番分别可不比以前,若是他不能找到她,这次分别将会是永别,他们将会今生难再见了,真不知道她是如何下的决心……
就在张良一路狂奔快到天亮的时候,他才发现身后有人在追赶着他,她是景淑子,原来她刚想回房就寝时看见他失魂落魄的往马厩而去,那时她就已经猜到他是一定是想去找玉绣,因为早在几天前,他们已经收到刘邦的信函说他们已经大败秦军脱困收复城池,并且准备开拔向咸阳开动。
而且信函中还提到玉绣离开的消息,她偷偷地提醒少羽别让张良知道,怕他会为这件事而忧心,她虽然不知道玉绣为什么离开,却知道张良对少羽和项家军的重要性,为了大局着想,少羽也同意把这件事隐瞒下来,就是怕他的情绪会失控,这样对谁都不好,可如今,他还是知道了,而且似乎还要严重。
张良听了景淑子的一番话,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他该上哪里去找她,在这样战乱的年代里,她孤身一人要怎么生存下来?她难道都没有想过这些吗?她难道不知道有人会为她担心吗?她的心到底在想什么?
一天一夜的疲累,让张良已经无法再去思考这些,他从心里感到无力,他们在一个小镇上找了家酒馆歇下来,叫上几坛好酒,他要做一件从来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只有一醉方休才能让他稍稍好受些,酒精的作用可以麻木一切,让他沉沉的睡去才能放松片刻。
张良在这里醉了喝喝了又醉,整整三天三夜,景淑子也没有劝他,因为她知道没有用的,她能做的就是默默无声地照顾着他,其实她的心比他还要难过,至少他还可以这样放纵自己去寻醉,可她不能,只能默默地忍受着这种锥心之痛。
“玉儿……不要走……”张良醉得一塌糊涂,他紧握着景淑子的手误以为是玉绣的,景淑子怎么挣也挣不开,只能让他这样握着守了他一夜,自从与他重逢以来,这是她第二次这样看着他的睡容一直到天明,上一次是他病得不醒人事的时候,而这一次却是他醉得不醒人事,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可以这样静静地看着他,才敢这样深情的凝视他。
“子房!你可知道,我对你正如你对她一样……”景淑子多年来从未像今天这么难过,看着他这么伤心她却无能为力,她多想替他分担一些痛苦,好让他振作起来,即便让她再痛苦一万倍她也无怨无悔。
(2)
第二天,张良还没醒的时候,景淑子已经在为他准备洗脸水和早点,然而她去听到了一个让她心惊胆寒的消息,少羽屠杀了所有的战俘,整整二十余万人……
张良本想还要继续卖醉,一听到这个消息再也坐不住了,他们策马往彭城而回,却在半路上遇到了发现他们踪迹的罗网刺客团,景淑子的坐骑被他们发出的暗器击中而受惊狂奔起来,她在马背上惊惶不已。
眼看她就要从马背上摔下来,张良脚下一蹬飞身向前接住要落在地上的景淑子,两人被这些罗网组织的人围拢在中间,他们追寻了六年至到这两天才打探到他的消息,他可是当年皇帝陛下亲自下令要捉拿的人,一个拐走妃子的头号重犯。
“张良!”黑衣人深沉地说道:“找你好久了,玉妃娘娘呢?”他见景淑子和画像中的玉绣并不像,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他们要寻找的人。
“我也在找她。”张良从容地说道:“各位要是有她的消息请转告在下一声,在下定会不胜感激。”他们若真的有玉绣的消息,想必他又不知道要急成什么样子了。
“既然这样,我们就先拿下你去交差,再找她不迟。”黑衣人手一挥之下,众人一拥而上直向他们杀来。
两人出来得匆忙身上并没有武器,空手面对着这些杀人无数的刺客,那种情面可谓惊险万分已经不足以形容,几次三番景淑子差点就险些送命,而张良在救下她的时候又是另一种更加惊险的尝试,两人都有些自顾不暇了,还是在拼死的抵抗着。
“什么人竟敢对张司徒出杀手?”这时,远远的传来一阵马蹄声,那人喝出一声来可谓气势如山,把所有的人都惊了一下,都看向来人。
只见,两人两马来到面前停下,跳下马的同时已经抽出了鞘中的宝剑,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钟离昧与韩信,韩信见张良神色有异的策马出城,身后还跟着一个景淑子,不由得担心他们会出什么意外,然而,他在军中只是一个伙头工并没有什么行动自由,所以他急忙找到了钟离昧,由他出面弄来马匹就往这边寻了过来。
“小心!他们是帝国的罗网组织。”张良不由得提醒他们,因为他们面对的可不是一般的刺客杀手,这十几个人应该是这个组织的顶尖人物,武功相当了得。
钟离昧在项羽的帐下可是有名的猛将,他对张良也甚是尊敬佩服,更难得的是,所有有军中将士都对韩信冷眼想看,说他是胯夫瞧不起他,甚至包括少羽在内也是如此,而他去与他交情甚好,并没有一丝的轻视。
韩信对别人的轻蔑并不在意,可他曾多次在军中崭露头角,就连张良也认同他的才华,可还是得不到项羽的重用,反而将他调配到伙房里做个伙头工,这些他也只能默默地认了,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让他们刮目相看,如此一来,他就把那些没有轻视他的人视为知己,张良就是其中一人。
“如此正好杀个痛快。”钟离昧浑身四射出慑人的气势,那是一种气势磅礴无人可挡之势。
然而,一直沉默的韩信却散发着阴沉而寒栗的杀意,这种气势与钟离昧所发出的气势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气势,他的这种杀意却是直接渗透进人的胆魄之中,即便是身经百战的军人面对着这样的气势也会不寒而栗,眼前的罗网众人已经被这两人震慑住了。
张良记得当年韩信在桑海受辱之时,曾经骤然的发起一股强大的杀意,而后又瞬间消失得不留一丝痕迹,可见这个人并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样平静无为,楚南公也曾提醒过他千万不要惹他,想必他是知道他的底细他才会这样说。
即便知道这两人并非庸手,此刻看到他们出手还是吃了一惊,只见韩信所用的“永用剑”在手起剑落之际,所发出的剑气瞬间秒杀了几个黑衣人,同时地面上还留下了剑气所到之处的痕迹,一道道深深的剑痕……
直到把最后一名黑衣人杀倒,他们方停下手来收剑入鞘。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张良并不知道事情是因他而起,心里又对少羽屠杀战俘的事甚是挂念,“屠杀战俘的事可是真的?你们……”他以为他们是为这件事而来。
“我们在途中也听说了,不过,是不是真的还要回去才能知道。”钟离昧对此也是只有耳闻而已,不过,他倒是没有张良这般焦急,他认为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走!回去再说。”他的脸色是那么的深沉,张良不得不祈求这不是真的,他不希望少羽是第二个嬴政,如果是这样,他将会和嬴政是同样的下场。
景淑子的坐骑已经被惊跑,她只能与张良共乘一骑向彭城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