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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许下的诺言 最后只能交给他人去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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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怒的白氏郎转身欲折回画仙殿,李斜阳急忙拉住他,可白氏郎真动了怒,哪还拉的住,逼于无奈,李斜阳只好又拿义父吕洞宾说事,“你可以不在乎和她们关系彻底决裂,也可以不在乎那把天帝宝座,那义父呢,你在不在乎?”

  如他所料,白氏郎顿住了脚步,李斜阳趁机扑火,“事情都这样了,就算杀了她也没用了,以前她是不知道公子和莲仙姑娘是兄妹,才这样疯狂,现在她知道了,那些醋意自然也就消散了,对吧?”

  白氏郎冷幽幽地道:“我太了解她了,她太任性了,如果我们一直这样哑忍的话,她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不会的,我相信她不会的。”李斜阳坚定地道,事实上他的心里话正好相反,可为了息事宁人,就算违心他也只能做一次了,慢慢把话引到正题上:“其实要想让她消停很简单,公子少与莲仙姑娘待在一起,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确定?”白氏郎撇着嘴摇头:“只怕某人无风也起三尺浪。”

  看来经过此次事件,白氏郎对菱星的信任已经降到冰点,李斜阳觉得这是不好的苗头,不能听之任之,尽管他是站在白氏郎这一方的,“公子有些言过其实了,如果公子不刺激她,莲仙姑娘又深居简出,菱星怎么也不可能找上门去惹事吧?”

  白氏郎叉腰愠怒地瞪着他,“你说来说去还是我的错了是吧?”

  李斜阳揩了揩鼻子,赔笑道:“斜阳就事论事,公子别生气,再者,公子不是一直想撮合陶朱与莲仙姑娘么,可你时常待在莲仙姑娘身边,她的心就不可能看往他处,嗯,我觉得现在是让他们两个培养感情的最好机会,公子你觉得呢?”

  “别说了。”白氏郎本就心烦意乱,如今更甚,偏李斜阳还在喋喋不休,“我要说,话不挑不明。”

  李斜阳实不想伤害白氏郎的,但规劝白氏郎回到他该走的那条路是李斜阳他自认为责无旁贷的责任,他觉得从前他的话说得太轻了,一点成效也没有,横了横心,故作很生气地,专拣能够刺痛人心的话说:“在斜阳看来,公子实在太自私了,其一,公子根本不配做莲仙姑娘的兄长,你自己不想和别人成亲,便有意无意地阻挠着莲仙姑娘和其他人在一起,你希望她永远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你不娶,她不嫁,这样你的心里就平衡,舒服多了,我说的没……”

  “你胡说,住口!”白氏郎急红了眼,急吼吼地打断李斜阳的话,他承认他有些私心,但绝非李斜阳所说的那样不耻,“我,我没有想永远霸占仙儿……我只是舍不得……”

  “有什么区别么?如果公子没有那个心思,就证明给我看啊。”李斜阳顺势抛出了第二招——激将法。

  白氏郎双手死死抓着栏杆,神情悲壮,就好像眼前有道湍急的洪流,他必须义无反顾的往里跳似得。

  李斜阳看着他这么痛苦,暗地骂了自己残忍无情几百次,但既然好不容易开了头,就不能半途而废下去,“我之前的话还没说完,现在继续,公子自私之二,不孝,我知道,公子重情,可你重的只是爱情,那亲情呢?俗话说,十月怀胎重,三生报答轻,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它们尚且如此,公子却对生您养您的父母,对他们现在所受的苦一点无动于衷,母苦儿未见,儿累母不安……”

  “你,我……”李斜阳的话句句凌迟着白氏郎的心,白氏郎再也禁受不住,气急攻心,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斜阳大吃一惊,本想上前说几句安慰话的,又不想前功尽弃,狠了狠心漠视到底,“斜阳句句肺腑,还请公子三思,等你想清楚了,我们再走不迟,一直以来我都十分崇拜和尊敬公子,希望公子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急急转身离开,他真怕自己走的晚些,所有的伪装都分崩离析。

  白氏郎慢慢瘫坐在了台阶上,李斜阳的话让他开始直面一直以来不愿面对的现实,在亲情和爱情的问题上,他的所作所为无形中的确都偏向了后者,对于父母,除了愧疚,他真的好像从没有为他们尽心尽力过,当这个事实鲜血淋漓的摆在面前时,白氏郎终于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再继续这样下去了。

  “老祖宗,您怎么了?”陶朱经过此地,看到白氏郎失魂落魄的模样,上前关心地问。

  白氏郎抬起哀伤遍布的双眸看着陶朱,为什么陶朱会在这个时候来到身边,难道是天意?一定是的,他刚刚想清楚,勇气还没有消退,正是开口的最好时机。

  陶朱被白氏郎盯得有些不自在,“您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

  曾经许下的诺言,最后却只能交给他人去兑现,傻小子,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

  “最近我要出趟远门,仙儿,就托你照顾了。”一个人的心就巴掌那么大,有些人要进来,有些人就不得不离开,只是会不会这一别,再回来时一切都已经改变,没有人知道他有多害怕看到那一天。

  陶朱似乎明白白氏郎的怅然来自何处了,他能够把最爱的女子交托给自己照顾,要付出多大勇气远远难以想象,他对白氏郎是感激的,感激很简单,就是珍视其所珍视的。

  “老祖宗请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所有的能力好好照顾莲仙姑娘。”

  只怕尽能力还是不够的。白氏郎忽然想起一事,之前莲仙现蛇尾的事陶朱他并不知晓,如果他知晓了又会是怎样一番结局?这个事情现在透露出来对他来说可能有些残忍,但总比太晚了知道无法挽回来的强,趁他现在还能选择,是告知一切最佳的时机。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仙儿和你想的不太一样,你会不会嫌弃她?”

  嫌弃?陶朱不解,老祖宗那么疼她,此番却用了这么严重的两个字,此事一定非同小可了,那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微有些忐忑地道:“请老祖宗明言。”

  “还记得之前刘长安威逼仙儿服食雄黄的事么?他这么做不是没有原因的,当然,仙儿不是真的蛇妖,只是遭人陷害误吞了蛇丹才会在某些情况下现形,当时我在众人面前替她遮掩,是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对于我来说,无论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介意,可你不一样,你是个凡人,又是一国之君,这事对你来说一定非同小可,所以我觉得还是应该对你坦白的好。”白氏郎这样做在李斜阳看来或许又会令他生出有意阻挠其他人和莲仙在一起的嫌疑,但白氏郎自认为问心无愧,他只是未雨绸缪,决定权还在陶朱那,他根本无法左右。

  陶朱神情由忐忑转为愕然,这个消息对他而言虽称不上晴天霹雳,却足以让他心境久久难以平静,他忽然明白惠仁那天为什么会出手将他打晕,他一定是看到了自己没有看到的东西,忽然觉得自己和他们的世界好遥远,遥远的看不到边,也忽然发觉,自己对莲仙姑娘了解的太少了,一见钟情是爱的出发点,但这并不代表可以一直通向终点,在下决定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有些话玉儿想向老祖宗问清楚,在什么情况下她才会……喝了酒和雄黄的时候?”

  “对,但这倒是可以避免的,只是如果在她情绪太过激动时就有些难说了,不过就算是这样,她也不会狂性大发残害无辜,这一点我可以以性命向你担保,该何去何从,你自己考虑吧。”该说的都说了,剩下的就交给陶朱自己参详吧,自己还有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烦心事等着解决,魂不守舍离开。

  现今陶朱也跟着失魂落魄了,他该怎么办,如果他只考虑自己,爱了就是爱了,他是不愿轻易放弃的,可他不能只考虑自己,他还要考虑身边的亲人,如果父皇知道自己爱上的是一个不妖不人的女子,他会有多伤心?

  月罗国。

  李吟潇杀心大起,招招欲置李天师于死地,可他怎么也不是精怪出身的李天师对手,李天师刚还顾忌礼数给他留些薄面,到最后不耐烦了,一个掌风将李吟潇击倒在地,皮笑肉不笑道:“太子爷,小道一心为您李家王朝着想,几次救您于水火,您怎么可以恩将仇报呢?”

  李吟潇刚要开口,老太后敲了敲金拐疲累地道:“潇儿,你别再闹了,就当哀家求你了,行不行?”

  李吟潇一言不发,抬起沉重的双腿慢慢走向李天师,在他面前站定,冷森森地朝他笑了起来,“一心为我李家王朝着想是吧?很好,既然你这么忠心耿耿,本王自然要赏你啊,就封你为大内一等太监总管怎么样?等你净身后,就可以每天跟着本王为本王效劳了。”

  “你!”李天师双目眯了眯,发出像豺狼一样狰狞的凶光。

  “潇儿,你再这样折腾下去,很快你就要给哀家送终了,让你娶清菡是哀家的主意,你别迁怪他人,珊瑚既然因哀家而死,就让哀家到黄泉下给珊瑚赔罪吧。”老太后见李天师神色不对,唯恐惹恼这个活神仙给李氏家族招来大难,唯有以自己的性命威胁李吟潇,以期他能消停下去。

  “太后,小道有些累了,先告辞!”李天师硬邦邦地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李吟潇还想追上去,老太后又以金拐敲了敲地面,李吟潇只好作罢,转身跑回寢殿,将门死死关上。

  “潇儿!”老太后又急又气又心疼,唯恐他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决绝的事来,不过这种时候,任何安慰于他都是无效的,重言警告可能还有一线希望,“哀家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出什么事,哀家随后就跟着你去,李氏若断子绝孙,哀家如何还有颜面苟活于世?哀家说到做到,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叹息复叹息着离开,躲于门后的李吟潇,失声痛哭。

  老太后警言在前,李吟潇就算再伤心欲绝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有收拾起悲伤,亲力亲为替楚珊瑚举办一场隆重的丧事,他让人替她量身定做了一件喜服,他要亲手为她披上嫁衣,让她在人生的最后一程成为自己的新娘。

  将宫人通通赶了出去,只有他和她。

  一身火红嫁衣,容颜绝美无双,一想到她即将永远离开自己,心下一万个不舍和难过,“对不起,如果我知道结局会演变成这样,当初我一定不会勉强你和我在一起,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都是我害了你,我本应该随你一道去的,可我不能对不起皇奶奶的养育之恩,等我了结了尘世欠下的债,我就去找你,你慢点走,等等我,好么?”

  俯身在楚珊瑚红唇之上印下一个深情的吻,“你知道么,你今天好漂亮,如果你能看见这一切,该有多好?”

  泪水一滴一滴滴在握着的楚珊瑚的手背上,楚珊瑚闭着的眼睫微颤,缓缓滑下一行清泪。

  李吟潇注意到了,以手拭了拭那滴泪,惊奇地道:“怎么会这样?难道人死后还会有意识,还能感觉到伤心么?”

  “傻瓜。”楚珊瑚忽然缓缓睁开了秀目,轻嗔道。

  李吟潇惊得差点跳了起来,张口结舌道:“你,你还活着?”

  “嘘,你小点声!”楚珊瑚焦急地制止,“你先别说话,快去把房门用重物顶住。”

  李吟潇不解:“你能醒来是一件天大的喜事,为什么要……”

  楚珊瑚更着急了,“你别问了,快去呀!”

  李吟潇狐疑地“哦”了一声,跑到门边,将桌椅板凳全都顶在了房门上,又快速跑了回去,一把坐在床上,万语千言不知从何说起,气喘吁吁,含情脉脉地看着她,眼眶渐渐凝聚起了一层水雾,“你……”

  楚珊瑚伸出了一只手,美目光华流转地看着他,“如果我现在是诈尸,你会不会害怕?”

  “不许你开玩笑。”李吟潇轻柔地将她拉了起来,喜极而泣地紧紧拥住了她,“你告诉我,我不是在做梦,你快说啊!”

  楚珊瑚珠泪一滴滴滴在他的肩头,濡湿了他的衣衫,“你的确不是在做梦,是真的。”

  李吟潇高兴的不知怎么好,就差手舞足蹈,冷静下来又觉不对,“可是那天我明明看到你流了那么多血倒在地上,太医也说你气绝身亡了,难道是他们诊错脉了,其实你还有一丝气息?这些庸医,害本太子伤心了这么多天,回头一定要好好整治一下他们才行。”

  一说起来就滔滔不绝,转头发现楚珊瑚神情不对,不安地问:“怎么了,你死里逃生,怎么反倒不开心呢?你是不是在怪我,怪我娶了古清菡,其实……”

  “不是。”楚珊瑚打断他的话,神情哀伤,委顿,李吟潇说的不错,她的的确确死里逃生,她只是在担心,她的醒来会不会反而是个错误,“或许我不该醒来的,这样一切可能就会以这种方式了结,可是我看着你这么难过,实在于心不忍。”

  李吟潇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楚珊瑚抬眸与他对视,“你认真听我说完,你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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