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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人生只如初见 若一切从未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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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仙一进门,红烛便迎过来禀报道:“奴婢帮宫主检查过了,身上并无任何伤口,但就是怎么叫她也没有反应。”

  欧阳怜紧接着道:“我也试过点她穴道,但都没用。”

  莲仙试着在何仙姑昏睡穴上点了点,也没有效果,伯邑考沉吟着道:“看起来像是被封住了魂魄,只有法力极为高强之人才有办法解开。”

  当时玉帝来找莲仙之前,有去找过何仙姑,见她伤得不轻,给她疗好伤后,未免她阻碍他的计划,封去了她的魂魄,将她暂时隐藏在山洞,后来显然是忘了这茬事,他这一回天庭不要紧,却让莲仙焦头烂额,在试过诸多方法也无济于事后,莲仙的神情像暴雨浇注后的鲜花一样萎靡下去,乐小倩见状安慰道:“别灰心,或许白氏郎他们有办法也未可知啊。”

  莲仙目光顿时像油灯注了油一样亮了起来,隔了一会,三道玄光一道降临,莲仙和乐小倩一齐迎过去,乐小倩抢先道:“你们全都没事吧?太好了。”

  “没事,让你担心了。”李斜阳怜爱地理了理她鬓前秀发,乐小倩将他拉至床畔,“你们过来看看,义母这是怎么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几个人围到床前,小张太子凝视了何仙姑一瞬,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和玉帝的想法一样,何仙姑醒来势必会给他查询真相增加阻碍,但有办法让她醒来却瞒而不说又有违朋友道德,想了想,唯一的方法就是采取拖延之策,“你娘被人封了魂魄,给我三天时间,我有办法让她醒来。”

  “三天啊。”莲仙觉得这个时间也太漫长了点,不过至少已经有了希望,感激地道:“谢谢你。”

  小张太子目光颇含深意地看了她一眼,淡淡一笑,“不用。”

  “有我们陪着你,三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我们出去吧,别打扰小张太子施法。”白氏郎扶着莲仙往外走,李斜阳拍了拍小张太子的肩,“兄弟,辛苦你了。”

  众人陆续往外走,欧阳怜顺手带上了门,小张太子当然没有立即动手施法,而是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

  门外,李斜阳忧心忡忡地问乐小倩:“我们不在的这几天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个那么强劲的对手找你们的麻烦?”

  “我们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只知道此人可能和梅萤雪被杀有关。”

  “梅萤雪死了?”白氏郎和李斜阳为之一惊,齐声惊问,乐小倩神色哀伤下去,理了理思路,才道:“是啊,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以我的猜想,梅萤雪一定是恢复了记忆,然后去找之前令她失去记忆的人报仇,才致惨遭不幸,义母说去找出这个凶手,她可能早就知道这个凶手是谁,怕我们应付不了,便将我和小姐姐她们困在了屋中,我们等了半天也不见义母回来,画了玄光镜才知道她出事了,我们在去找她的路上便遇到刚才你们所见的那个黑衣人,他一句话也没说,所以我也不确定他到底为的什么事找上我们。”

  “不管为了什么,以后我们一定要加强警惕。”李斜阳眉间的两道深沟慢慢舒展,庆幸地道:“好在你没出什么事,否则……”

  “你们的事解决没有?”乐小倩低下头,咬着唇,羞涩地道:“解决了就不许再离开了。”

  李斜阳扫了一眼正目不转睛看着他们俩的白氏郎等四人,说声“夜深了,我送你回房”,急急拖着乐小倩走了。

  欧阳怜伸了伸懒腰,说声“我们也走了”,拽着伯邑考离去,伯邑考回头看了眼白氏郎,眼里是一如既往的羡慕,白氏郎他有理由留在莲仙身边,莲仙也希望他留在身边,虽然他们有缘无分,伯邑考却觉得白氏郎已经很幸福了。

  玉帝来到联星寝宫,展开画卷一抖,联星一个翻身从里头翻了出来,不等她站稳,玉帝即威严命令:“不准再下凡去,否则严惩不贷!”

  联星故作沮丧地应了一声,事实上她已经想好了,玉帝有可能还会回凌霄圣界,等他一走,就算她下凡,他也不知道了,可知女莫若父,玉帝从她闪烁的眼神已经猜出她的心思,广袖一挥,门里与门外之间已经隔了一道屏障,料定联星无力解除,转身扬长而去。

  联星知道求也没用,想办法破解才是正道,走到门口,抬起手试着往外伸,门口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可等她伸手过去,一道强力传出,震得她连退几步,手都震麻了,揉着手,吸着气道:“想不到这么厉害,看来只有母后能帮我了。”

  玉帝隐了身来到凌霄殿外,王母正听众仙禀报下界情况,从前都是他们夫妻一起听政,王母对处理三界政事早有自己的一套手腕,见她把这些事打理得井井有条,玉帝也就没什么不放心的,闪身回了凌霄圣界。

  玉帝一现身,同华上仙下一秒就从椅子上弹起来迎了过去,紧张得心像放在刀刃上,屏气凝神问:“怎么样?”

  玉帝也不想吊他的胃口,一针见血地道:“你可以死心了,她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同华上仙只觉得脑海里轰鸣了一声,好像一下子从天堂跌进地狱,相较于他人,他觉得他是莲仙父亲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可几率再大还是有另一种可能,心怀几分希望就有几分失望,无精打采地问:“那她是哪位龙王的女儿?”

  “什么龙王,第一莲仙的原身是一条蟒蛇。”玉帝一脸痛惜,“朕若非亲眼所见,也断断无法相信,何仙姑竟会自甘堕落到这等地步,千年仙身毁于一旦,朕都替她觉得可惜。”

  “不可能!”同华上仙一个字也不相信,“赐儿明明说她有龙神护体,好端端的她怎么会从龙女变成蛇女呢?你是不是找错人了?”

  玉帝言之凿凿地道:“她的相貌与何仙姑相似,又叫第一情深“父王”,你觉得朕有没有认错人?如果可以,朕真想让你看看她现出蛇尾的样子。”

  同华上仙怎么也不肯相信,浑浑噩噩地道:“不会的,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原因,或许她刚好被蛇妖附体了,对,一定是……”

  “你别自欺欺人了,是不是蛇妖附体朕还分得清楚。”玉帝打断他的话,“朕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事实就是事实,这个结果虽然残忍,但于你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听朕一言,别再纠缠下去了,各归各位吧。”

  同华上仙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听从了玉帝的劝说,然他心头始终存疑,哪会那么容易死心,也不和玉帝争辩了,也争不出个结果,他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小张太子身上,或许他能给他一个不一样令人振奋的结果。

  下界。伯邑考说他羡慕白氏郎和莲仙,莲仙和白氏郎看着他和欧阳怜,李斜阳与乐小倩成双成对地离去,才是真的羡慕,白氏郎和莲仙想爱而不能爱,而如果伯邑考愿意,他和欧阳怜绝对会成为让人艳羡的一对,可惜他们都太执着,只想守着最爱的那个人到海枯石烂,从没想过回头看看。

  他们一走,院中只剩下白氏郎和莲仙两人,隔了几日未见,单独在一起竟都变得有些拘谨,两人都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可头脑却都像打了结似得,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白氏郎从一片混沌的思绪中杀出重围,率先开口:“你今天担惊受怕了一天,也早些休息吧。”

  莲仙虽然很累,却没有睡意,看了看房门口方向,越来越觉得世事无常,昨天她还躺在何仙姑温暖的怀抱里,可今天她们却像隔了一重世界,虽然谈不上生离死别,可何仙姑一天不醒来,她的心就一天难以落地,如何能安心休息?

  从前父母虽然分居,但日子至少还算平静,如果可以,宁可回到从前,再也不会有所抱怨,可惜如果就像长了翅膀的牛,从来没有出现过。

  她的哀愁全都落在白氏郎眼里,白氏郎知道,第一情深走了后,何仙姑就是莲仙最大的支柱,莲仙不能再失去她了,白氏郎现在要做的就是给她足够的支撑下去的信心,“别担心,小张太子是玄帝之子,他的能力超过我们的想象,他敢给你一个确切时间,必然是有十足把握,三天的时间虽然难捱,但我会陪你度过去的。”

  有你在,真好。莲仙张了张口,几乎脱口而出,最后却只是在心里由衷地默念了两遍,白氏郎说过他要去做他该做的事,未免动摇他的意志,莲仙告诫自己,不管说什么话都要慎之又慎,与暧昧有关的话能避免则避免,少说为好。

  莲仙始终愁眉不展,白氏郎想着说些别的话疏散一下她的郁结,可围绕他们的都是一些不开心的事,一时真不知说些什么好,思忖了一番,最后道:“梅萤雪葬在何处?明天你陪我去拜祭一下她吧,好歹我和她朋友一场。”

  “仙儿要陪着娘亲,让欧阳姐姐带你去吧。”莲仙脑海天人交战了一番,予以推辞了,一来她是真的要陪着何仙姑,二来还是怕白氏郎好不容易坚定的意志因继续纠缠下去而粉碎,一直认为,如果没有自己的存在,吕洞宾早已得见天日,她不能再拖着白氏郎做个不孝子了,这种痛不欲生的愧疚她已经承受不起了,从前觉得娘亲一点机会也不给父皇,实在太残忍了,可仔细想想,自己一直以来的拖泥带水何尝不残忍?这一回,她决定效仿一回何仙姑,将绝情进行到底,可,她真的可以做到如此么?为什么还没开始心里就已经打鼓了呢?不得已的绝情,只怕很难狠得下心。

  若人生只如初见,若世间没有虚晃的诺言,该有多少人感激上天,只羡鸳鸯不羡仙。

  一种仿若跋山涉水后的疲惫感涌上心头,身体的累还可以通过睡眠得以恢复,而心上的累是没有办法轻易恢复的,除非将心挖去,有句话怎么说的,要想活得不那么累,除非没心没肺。

  “夜深了,装心哥哥还是回去吧。”冷漠地下逐客令,心却在滴血,天知道她有多舍不得赶他离开,可有多少舍不得,就有多少无奈。

  “我才刚说要陪你度过这难捱的三天,我怎么可以食言呢?”

  “是仙儿主动叫你回去,不算你食言的。”

  “可我哪也不想去。”白氏郎一字一顿坚定地道,蓦地,语气急转直下,变得异常苍凉,“他们一个个成双成对,和他们在一起,我是一个人,不和他们在一起,我还是一个人,那我宁可选择不离开。”

  停顿了几秒,目光如水地看向莲仙,语气也跟着如潺潺流动的溪水一般柔和动听起来,“虽然我们不能像他们一样卿卿我我,可对我来说,只要能站在你身侧,我已经觉得和他们一样幸福了。”

  “别说了!”莲仙瞬间红了眼眶,心如刀割,她才刚说要对他绝情,可他轻轻的一句话就击溃了她的心,白氏郎的话在带给她心潮起伏的同时,也带给她肝肠寸断的痛楚,有些话不说是希望他自己去体会,如今却是不能不和他说个明明白白了,“仙儿承认,我从来没有放下过你,也不舍得和你分开,可是,我不能永远这样执迷不悟下去,他是你的父亲,也是仙儿的父亲,我不能为他做些什么,至少我不应该阻碍你去救他,你不要再为我改变主意了,否则我们就没有再见的必要了。”

  白氏郎听着听着,柔肠寸裂,泪如泉涌,“也曾想过决绝地放手,转身就走,奈何敌不过心的执意守候。”

  他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可知道莲仙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这些,为了安抚她的心,不让她像她说的那样再也不见他,顿了顿,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道:“不过既然我已经下定决心,就不会改变主意,本来这次回来,我就是来和你告别的,但是你娘亲出了这种事,我总不能在这种时候离开吧,等她醒来,我立刻就走。”

  莲仙得到一个肯定答复,才敢抬头看他,两人看着彼此时眼睛里都好像放着一对闪闪发光的明珠,闪烁中透着凄美,白氏郎心头的悸动像海浪一样此起彼伏着,因为知道她不喜欢,用尽所有的定力,克制住了拥住她的冲动。

  莲仙当时的想法和他几近相同,要是一难过,就可以抱住你该有多好,因为知道自己没有这个资格,将心头所有的痴心妄想连同心酸一起咬牙吞下去。

  小张太子打开窗棂透透气,看到白氏郎和莲仙时愣了一瞬,他们那样凝望,是个人也看得出来他们依旧深爱着彼此,长叹了一声,悠悠地道:“等我查清楚了一切,或许你们之间还有一线生机。”

  可他说的也只是或许,因为他知道,莲仙即使是玄帝的女儿,也只是个罪臣之女,再加上白氏郎与联星早有婚约,请神容易送神难,如果白氏郎执意背弃联星和莲仙在一起,必然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如果真是这样,即使查出莲仙和白氏郎不是兄妹,他也会考虑要不要告诉白氏郎事实,这么一想,刚才所说的一线生机又变得不复存在,又怜悯又无奈,摇了摇头,将窗棂重又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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