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慧记得当初在藏经阁内看到这个故事时,她突然觉得修仙之人也许真的不如这些人。
修仙之人修的是仙,看起来好似在光大门派,可实际上却自己在为自己求得长生。
一个人不畏艰难险阻、逆天而行,是为勇气,可一个人选择为天下苍生自损寿元泄露天机,是为大义。
不论最先使用自残身躯的方式延绵寿元的先生究竟是处于自私还是怯懦,但他的方法到底是延续了天机崖的生机,让天机崖得以延续至今,未曾人才凋零。
长明轩藏书阁内所记载的门派辛秘只是单纯的叙述,并没有任何的评价和论断。
潘慧轻叹一口气,有一种功过自有后人说的感觉。
她突然有点想知道,自己这般碌碌无为的一生,留给后人的又会是怎样的形象呢?
她这边犹自想着事情,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而刑真如竟然也罕见的没有打扰她,安静陪在她身旁,不知道是另有思量还是仅仅不想自讨没趣。
两人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那处山洞。
如今天色大亮,山洞外不远处的冰面上,打斗痕迹早已被冰雪掩盖,但是那若有似无的魔气依旧有所残留,在两人到来的瞬间好似有了轻微波动。
潘慧双眼微眯,随即恢复正常。
魔气的波动是否意味着她身边的这个人的确与这些魔气有关联,否则又怎么可能在这一瞬突然出现了动静。只不过这魔气也只波动了那么一下便再没有任何动静,就好像方才那一刹那只不过是风吹过冰原带出的涟漪。
潘慧不动神色地看了刑真如一眼,道:“我要进去看看雪人兽的伤势,你昨天伤了它,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你就在外面等我吧!或者……你要是觉得无聊的话,可以不必管我,反正以你如今的修为,只要不是遇上冰螭,这个冰原上应该没有能够伤得到你的凶兽。不过,有两个地方千万别去,那是极光宗与冰流集的范围,任何外人不得随意靠近。”
她将两个方位低声告诉了刑真如,而后继续淡然说道:“虽说你让很多人都误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但这并不代表一旦你触怒了这两个门派,我就一定会收到牵连,或者……你觉得让别人误以为你是我的朋友,他们便会放过你。你先告诉你,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懒得去对所有人解释并不代表我默认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也请你不要给我增添任何不必要的麻烦。”
刑真如脸上依旧挂着云淡风轻的笑,似乎并没有因为潘慧的话有任何的尴尬或者不快。
潘慧自认自己该说的也说了,该点明的也已经说清楚了,至于对方有没有听进耳、记在心里去便不是她可以控制的了。
人心永远不是轻易琢磨的,尤其是别人的心。是真是假,是虚是实,若是能让你轻易看透,那只能说明那个人对你没有任何防备。
而很显然,她和刑真如都是相互防备得很深的人。她一直在戒备着这个男人,而同样也从来没有看透过他,她所能看到的从来都只是这个男人想让她看到的,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