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宫里就传来旨意,说是皇上召见。
傅遥正睡着懒觉呢,听到信儿,着急毛慌的就爬起来,跟着传旨的太监一起进宫。她脸都没顾上洗,一路上不停地抠着眼屎,这几天上火,分泌物似乎也特别多。
传旨的太监名叫刘福成,早与她相识,瞧她这样不由笑道:“傅大人,进宫连脸都没洗的,您可算第一人。”
傅遥笑道:“总管勿怪,实是今天起晚了。”
“那是您不上朝,可着劲儿的睡懒觉了,这会儿皇上都进御书房批奏折了。你进去的时候可惊醒着点,万岁爷今儿个看着脸色可不太好。”
她慌忙行礼,“多谢总管点醒。”
这刘福成跟她还算有些渊源,他原来跟的主子是先皇的李贵妃,只是贵妃获罪受了些牵连,所以被贬到冷宫做了管事太监。冷宫是什么地方,这样一来原来呼风唤雨的日子一去不复还,竟潦倒到随便哪个宫里的太监都敢欺辱他。
也是赶巧,她第一次进宫的时候迷了路,是他给指的路,皇上问起时便在皇上跟前大肆赞扬了一番。也因为这事刘福成逐渐显露出来,从冷宫转到皇上的大殿伺候,新主子登基,因他是长久伺候的老人,就升做了内廷总管,这会儿已是正五品的职位了。
他感念当时的恩惠,对她颇有照顾,有什么事都事先提个醒。
由此,也能看出她当年是多么的风光受宠,哪像现在做事战战兢兢的,生怕宫里的新主子发难。
其实到现在她都太搞不清自己究竟怎么得罪这个小皇帝了,自己做什么事他都看不惯,弄得好像跟她有八辈子的仇似地。
就在傅遥胡思乱想的时候,养心殿内赟启正在大发脾气。
他甩着手里奏折,冷声道:“这都什么人,整个朝廷就没几个得力的,能用的上手的更没几个。”
付云峰道:“皇上怎么了,您这又是跟谁啊?”
“还不是那个傅遥,鲁侍郎的儿子被杀这么大的事她就不知道吗?居然不管不问的,交给那个蠢的脑袋上能煮蛋的童大同,你瞧瞧这奏上来都是什么。因打架斗殴致伤人命,杀人的是一个叫王冲的街头混混。一个混混敢杀鲁成汉的儿子吗?他那儿子是有名的沾花惹草,欺男霸女,人称‘鲁霸王’,这早就街知巷闻的事,在地面上混的人哪有不知道的?知道了还敢下这么狠的手,不是傻子就是疯子,再说为争抢一个**,至于就弄出人命来吗?朕瞧着这童大同就是个傻子,以为这样的奏报别人都瞧不出来吗?”
付云峰道:“皇上,也许真的是这样呢,毕竟街头混混猛愣点也在所难免。”
“要真是这样才有鬼了。”
“等一会儿傅大人来了问问就知道了。”
赟启哼一声,“这滑头多半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一直在永定河视察河道来着,京城里发生的事都不清楚。”
他话音刚落,就听外面太监奏道:“应天府傅遥觐见。”
赟启对付云峰说了句,“你且等着,保证一字不错。”随后高声道:“传吧。”
傅遥小步跑着进来,第一句便是,“皇上,恕微臣来迟,实在是刚从河道上回来,累了个臭死,稍微起晚了点。”
赟启抬了抬手,“起来回话吧。”
“是。”傅遥从地上爬起来,偷看皇上,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看不出是生气还是高兴。但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让她觉得脸上是泼了一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