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遥早瞧见了,径直向那桌走去,掏出一锭银子往桌上一扔,“押小。”
王冲见是十两,不由道:“爷,你会玩吗?”
傅遥得意地一笑,“会玩吗?把那个‘吗’去掉,爷玩这个的时候还穿着开裆裤呢。”
王冲乐了,倒没想到府尹大人和他挺志同道合的。
他也掏了锭银子扔上,“押小。”
一开了盅,果然是小,两人收了银子乐得双眼开花。
十两揣进怀里,正要再押,忽然瞧见隔壁一桌上坐着一个,一身的白衣,神情冷傲,一张白净的脸上似是沾满了冰碴。
看见他,傅遥立刻就涌起一种想拔腿就跑的冲动。这人正是易春风,上一次瞧见他,她还敢泄露他的行踪叫人抓,但这一回却莫名觉得恐惧,只远远就好像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冲上来。明明是同一个人,但前后给人的感觉却差太多了。
“妈的。”她低咒一声,让王冲继续赌,她则迈步走到那一桌去。
她的性格有时候滑溜的像只泥鳅,有时候却偏要迎难而上的,越是害怕的事她偏要做,她倒要看看这个易春风究竟可怕在哪儿。
他似乎输了很多,一张脸越发有几分阴沉,傅遥走过去,把怀里的银子全拍在赌桌上,喝一声,“小——”
易春风刚押了大,一抬头看见她,双眸中立时射出一道寒光。
傅遥对他笑了笑,“易公子真是雅兴,今日居然在这儿碰见。”
易春风没理她,专注的看着庄家手中的骰盅,周围的人都在叫“大,大——”“小,小——”
傅遥笃定那盅里肯定是大,她听筛子的本事练了十年,早就炉火纯青了,她笑眯眯的看着易春风,今天定叫他输的当裤子。
骰盅一开,果然是小,周围人有的兴奋,有的叹息,易春风却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本来就是,易家是做大生意的,是逊国最大的皇商,他家里的钱堆成金银山,怎么会在乎这几百几千两?
他又押了一百两在“大”上,这一晚上他一连输了三十六把,把把一百两,加起来也有几千两了。
傅遥押了十两“小”,这一局又赢了。
一会儿功夫开了十几把,把把易春风都输,也不知他今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了。傅遥心里痛快已极,能看见他倒霉的样子,她也是很开心的。
易春风输光银子,一推桌子站起来,迈步就往外走,路过傅遥身边时忽然停下来,以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声调道:“傅遥人小心早上一起来,发现脑袋没了。”
傅遥立时打了个寒颤,故意装听不懂,“易公子真会玩笑,脑袋没了,那还怎么起床啊?”
易春风阴森森对她一笑,随后转身走了。
傅遥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觉得冷汗都出来了,她也算是听过见过的主,却还没让一个人给吓成这样。不是因为他说的话,而是那冰冷阴森的气质,就好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身后传来王冲的声音,“爷,你怎么了?”
傅遥道:“你刚才瞧见易春风了吗?”
“瞧见了。”
“看出他和咱们上次见有什么不同吗?”
王冲笑道:“爷,你也真是的,不就是一样的人吗?哪有什么不同的。只是易公子会赌博倒是第一次听说。”
是自己多心了吗?傅遥不明白总感觉自己这两次看见他都太诡异。
这会儿还有别的事,也没空多想,问王冲,“那个马六甲怎么样了?”
马六甲显然输的很惨,衣服也敞开了,脸也白了,手也抖了,还挺冷的天居然满身的大汗。
庄家瞧瞧他,“怎么样马哥?还赌不赌了?”
“赌,再借我一百两。”
“好嘞。”
显然今天马六甲的赌运不佳,一百两银子押了十把就输光了,倒是傅遥前后共赢了七八十两。她笑眯眯的揣进怀里,双眼一刻也没离开过马六甲身上。他今天输了大概有五百两,就算是大管家,这也不是个小数。
一会儿可就有好戏看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