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吗?那一回在南城,你一见我就说要杀人,到现在想来还心有余悸呢。”她说着吁了口气,“这句话我早想问你很久了,我到底那里得罪你了?”
“没有。”易南风回答的很干脆,让傅遥的脸瞬间变色。随后他说出的理由更是让她崩溃。
“只是看你不顺眼而已。”
傅遥很想把他吃进嘴里的饭菜全掏出来,这丫的混蛋,没得罪他居然要杀她?
易南风淡淡扫了她一眼,他自然没说实话的,他之所以会仇视傅遥,说白了还是因为二哥易东风。那时候他不明白,现在想来,或许是当时傅遥在京城实施的许多新政碍了他的事吧。身为人家兄弟,当哥哥的讨厌谁,弟弟自然要附庸一点。而现在想来,当时这个念头真他妈没意思之极。他永远不会忘记,他是被亲哥哥亲手送进监牢的。
心是疼的,却并没有露出半点声色,他低着头吃着菜,动作优雅至极,拎着酒壶时不时灌上一口,那神情简直不像在监牢,而是在最高级的酒楼,身边有美人斟酒相伴。而现在这个美人就只能是她了。
她倒了杯酒递过去,“若我说能把你救出去,你是不是就会看我顺眼了?”
易南风终于停止了咀嚼,有些诧异的看她,“你为什么要救我?”
“若说我喜欢,你信吗?”
他自然不信,他从很小就知道,这个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傅遥也不信,可是她偏偏在这么做着,到现在为止她还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救他,或者因为易东风,她想把他送进来,就必须把易南风带出去。也或者因为他本身,毕竟在易府他对她还算不太坏。
她深吸一口气,“别管为什么,总之你记得我要救你就行了。”
“你有什么办法?”
“那得看你有多配合了。”
“好。”他颔首,“你想知道什么?”
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傅遥兴奋的喝了口手中的酒,道:“你对二公子有多少了解,对私卖兵器的事知道多少,都说不出来吧。”
易南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把埋藏在心里的许多事说了出来。
他是易家三子,不需要继承家业,也不需要做什么事,父亲完全放任他,也因为此他有了更多闲余时间,也因为这样他看到许多别人不知道的事。
易府的人都以为易二公子身体弱从不出门,也只有他才知道他是如何出去的。他不像外人看到的那么羸弱,他的功夫甚至比他还要好。他不知道他的绝世武功怎么来的,父亲也有请师父给他,他却总是三天打渔两天晒网,并没认真去学。他从十五岁之后就经常偷出府去,次数比他还频繁。
易东风出门做了什么,他不全知道,曾经有一次他跟踪过,见他半夜进了一家酒楼,大约一个时辰才从里面出来。去见了什么人,做了什么都不清楚。
或者是他跟踪的次数多了,易南风对他起了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得逐渐紧张。易东风曾质问他想做什么,其实连他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他做的事应该与他无关的,所以他没有去管,也没有告诉任何人。却没想到这样是害了他,他所做的事竟全是要毁了易家。
傅遥问他对私卖兵器的事知道多少,易南风对内情知道的并不多,不过他提供了一个地点,显然易东风在那里有联络的人,他几乎每过一两个月都会去一次。
那个地方就是春香阁。
春香阁是个妓/院,傅遥曾去过自然知道,只是倒不知道易东风也经常去。
“他去春香阁见谁?”
“这我不知道,他功夫好有时候跟踪不到,何况那种地方又岂是我这个名门公子会进的?”
傅遥懒得他说这言不由衷的话,他能进赌场,怎么就不能逛窑子了?她现在已经确信,那一日和杜平月在赌场里看见的人是他,一手赌术烂的出奇,还装那么高贵,果然跟她不是一类人。
她又问私卖兵器的事怎么牵到他身上,易南风冷笑,“约是我去过兵器场吧。”
易东风去过几次都没人知道,可他偏偏跟踪他去过一次,就叫许多人看到了。他们兄弟三人长得一模一样,本以为会被人误认为是易春风的,可是副总管吕平却一眼认出他,还唤他“三少爷”,也因为此别人都知道他去过兵器场。而就在那一天,兵器场最重要的进出兵器的账本丢失了。后来经由兵器场总管伍四芳和副总管吕平一起把账本重修了一遍,这件事才算平息了。
此事易兴天也知道,只是一直瞒着朝廷,后来上报的数目也是重修之后的。
虽然当时也有人怀疑是他偷盗的账本,但易兴天出面把这事抹和过去,只没想到最近又被人重提出来。还有人传他和伍四芳合谋,篡改了账本,把一部分兵器卖出去。有丢失的账本在他秘密之地被找到,还有人证,现在证据确凿,他是百口莫辩。
对于这件事大理寺还没开始庭审,不过从明天开始怕是要动刑了,只可惜就算打死他,他也不知道到底兵器卖给谁了。(未完待续)r6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