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要看你了,普天之下还有谁能比得上你在皇上面前的面子大?”
傅遥微微皱眉,他何必这么说?
商议好具体细节都快一个时辰,她低声道:“我走了,等有了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他不语,隔了好一阵才道:“你真不该搅进这里来的。”
她苦笑,“这也不是我想的。”人生在世有太多的身不由己。
“我劝过你,赶紧离开,不要再理会京城的一切,你偏偏是不听的。你可知我……你让我该如何?”说到后来化成幽幽一声长叹。
傅遥心里也知道,他可以不来,但却来了,怕是为了她。但知道归知道,他们已经站到了对立面,不是仇人也是仇人,却绝对做不成朋友。
“时候不早,我走了。”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玉华望着他的背影,心里酸涩的无以伦比,他从来没这么后悔的,原先不过是一时无聊,再加上对朝廷的一点愤恨,才加入了这个组织。可是时到今日,他方知道自己做的有多么错。江山更换与他何干?皇朝动乱与他何干?为什么非要大动干戈,搅动天下乱事?
以前他的日子得过且过,而在遇到傅遥之后,他开始深思,自己这么做究竟是在追求什么?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他一向看得并不重,弄得天下百姓民不聊生,生灵涂炭,弄得天下大乱,弄得和心爱之人势同水火,他究竟能得到什么?
“爷,起风了。”小厮为他披上一件披风。
“是啊,起风了。”虽然天气并不冷,但身上莫名的觉得发凉。山雨欲来风满楼,这个京城怕是要大变天了。
谁输谁赢,用不了多久就会揭示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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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遥回到家,把一堆草纸往桌上一放,免不了遭了几个白眼。
杜怀眼珠子瞪的老大,“你出去这么长时间,就买了这个?”
傅遥点点头,“心里烦多逛了一会儿。”
谁都看得出来她心事很重,傅小玉、石榴到现在还没回来,肯定是出事了。可她不说,他们也没法再问。
杜平月一句话都没说,他今天在后面跟了她一天,不只想看看她要干什么,主要还是保护她。
他亲眼看见她进了一个小院,而就在她走之后,他看见李玉华从里面出来。这会儿他心里已经有数了,多半是那些人抓住傅小玉几人,要挟她做事,而这事又是什么呢?居然把一向开朗的人愁的白发都出来了?
傅遥休息了一夜,第二天进宫去见皇上,本来她应该在进京的第一天就去见他的,但心里实在不想看见他,见了他便会不断的提醒她,她的目的是什么。
几月没见,赟启瘦了很多,可能睡眠不好,顶着两只大大的黑眼圈,看着很是形容憔悴。
傅遥心里一阵疼,哽声道:“你都没睡过觉吗?”
赟启淡淡一笑,“不是没睡,是睡不好,夜不能寐,一闭上眼就总梦见有人要杀我。”他走下御座,轻轻牵过她的手,“你知道我这些时日被暗杀过多少次吗?多得连我自己都数不清了。每每抓到人不是自缢身亡,就是被人暗害了,根本审不出什么。这些日子究竟杀过多少人,连朕也不记得了。朕这个皇帝当的真是没意思极了,这宫里上下,朝堂之上不知有多少人被收买利用了。”
傅遥能理解他的心情,若换了她在这环境里,不出几天就得发了疯。
“放心,会好的,那些人不会得逞。”
赟启轻叹,“但愿如此吧。也幸好你回来了,边关又连打了几个大胜仗,倒让朕欢欣不少。隆庆还专门上折子,表彰你的功劳,来,跟朕说说,你都遇上了什么?”
他拉着她坐在御座下的台阶上,放着好好的椅子不坐,偏要坐在地上。
不过这样倒是拉近了两人的距离,让他看起来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傅遥笑着望着他,给他讲在军营的经历,讲不能上厕所的烦恼,讲遇到鞑靼时的侥幸,她一面说一面笑,眉眼弯弯的好似天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