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山里的风波,最终还是被压下去了。
魏长陵以成京零捷主管身份,亲自去了趟成京的城防厅,以执行秘密任务的借口把事情压了下来,低调处理。
中C大学校方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可怜了那些学生的家长,认领遗体的时候,当场便哭晕过去好几位。
这些遇害的学生在外出时,都按学校规定签署了免责协议,校方负担了一定的赔偿金,事情便告一段落。
灵界那边,魏长陵不知做了什么秘密协议,没有太多的追问。只是派了一名巡查使,象征性的询问了事情的经过。张云海按照与魏长陵商量好的说辞,添油加醋,做了一份自认为完美的汇报。
因为赵毅不在家,事后张云海又亲自带着苏依一去了趟事发的山谷,做了一场法事,将亡魂引度入轮回。
名义上事情就这样过去了,但是张云海知道,不管是自己还是苏依一,都无法再像之前那样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了。
张云海这边,知道自己成了许多势力重点观察的对象,也不敢轻易接单,老老实实的过上了“办事处-图书馆”两点一线的生活,专心研究起了他的“太平大道”,灵力精纯了许多。
苏依一这边,家里给学校请了半学期的假期,希望她能回家居住。谁知道她没过几天又跑来了办事处,说自己半夜老做噩梦睡不着觉。
对于这样的解释,一次两次大家还可以理解,多了就觉得有些蹊跷。
直到她说要小冉亲自画得平安驱邪符都不管用时,大家便猜测这小姑娘八成是对云海有些意思,来培养感情的。
最后,要小冉申请愿意分出半间屋子给小妹妹居住,魏长陵竟然考虑都不考虑就点头答应了。
在老魏点头的当天,苏二丫便搬着铺盖住进了这里。对于苏依一做噩梦的这件事,张云海并不认为是自己的魅力俘获了小迷妹。因为他记得这一切事情事情的起因,是那颗芭蕉根珠子。
他曾听苏依一说过,自己以前便有做噩梦的习惯,自从有了这颗珠子,便能够安稳睡好觉了。现在珠子已破,难道她的老毛病又犯了?这是天下之大,又要找谁再去做一个一模一样的珠子呢?
魏长陵同意“收留”苏依一,完全是因为她的二叔苏畅河。他知道那颗珠子的一个神奇功效,就是‘定神’,当年他与苏畅河曾误入一个迷阵,就是那个珠子帮两人驱尽内心的负面情绪走了出来。
他帮苏依一查过脉象,她的体内有一股奇异的能量,将所有外界能量隔绝开来,这也许就是她进办事处时铜铃响的原因吧。她是天生异能的人,只是连魏长陵也想不通,为什么苏畅河没有把她引入修行一途。
说来也奇怪,自从苏依一住进来,便再没有喊过做恶梦,每天除了画画、睡觉、粘着张云海,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帮助林泽做料理,八大菜系,各国料理都敢尝试。
不过说起来她还真有做料理的天赋,每天起来便端着手机寻找新的食谱,从最开始焦黑的甜点、呛掉眼泪的寿司,到后来大家赞不绝口的卤肴、西式烘培糕点,让这群不怎么注重伙食好赖的家伙们尝到了家里有个“贤惠女人”的好处。
吃到好东西的代价就是办事处的‘恩格尔系数’直线升高,为了每天弄到不同的新鲜食材,好几家金牌海鲜、食鲜店已经送给了这位小姑奶奶办理了金卡。每天都会有不同的冷柜车到门口送上最新鲜的食材。
在苏依一住进来第三周的时候,魏长陵终于坐不住了,他悄悄喊来林泽。“林子,最近云海翘班,咱们办事处没进项,这个……该省的地方还是要节制一下的,对了,咱们的公共资金还剩下多少。”
“老大,一分都没动。”
“那咱们整天吃的都是空气啊!”
“人家姑娘说白住挺不好意思的,要帮我们分担伙食费用,我寻思吃饭才几个钱啊,就答应她了,谁知道这小姑奶奶这么……讲究啊!”
“她一个大学生哪来那么多钱?”
“我去问过冷柜车的送货员,付款方都是一家‘苏氏金融公司’,是小姑娘家人付的款。”
“奥~”魏长陵顿时领悟过来。
“这个……这个……怎么能光让人家小姑娘掏钱呢,咱们也适当的……那个……承担一部分嘛!”
说着魏长陵摸了摸下巴,“海参鲍鱼的……就不要买那么大只的啦……做西点的面粉啦,什么黄油、香草粉、椰子丝什么的,咱们也帮人家买一点嘛。”
林泽一撇嘴,“要说你去说吧。”
魏长陵尴尬的打了个哈哈,“再有就是,咱们也得注意下影响。咱们就是干快递的,整天让人家物流上门送东西多丢人!”
“那怎么办?!”
“每天问问二丫要做什么,告诉云海,老规矩,他每天跑步的时候把食材带回来。”
“好嘞!”
就这样,吃人家嘴短的又过了半个月。一切风轻云淡,仿佛这个春夏之交天下太平,再没有一点不和谐的因素。
张云海却不这样认为,他已先后跟五名‘无’子辈邪修交过手,知道他们是一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人。
尽管灵界对这个‘诡门’打压的厉害,但目前为止,好像并没有抓到这个组织的重要人物。以他们的风格,不知道又在谋划什么阴谋。
另一个让人担心的是,赵毅已经外出一个月了都没有回来。什么事件一个月都没有搞定?他曾给老赵打过两个电话,第一次是关于超度大燕山亡魂的一些细节,旁敲侧击的询问那边的情况,老赵却只字不提。
第二次是三天前,电话没有打通。张云海第一时间去找魏长陵商量,后者也只是紧紧皱眉,没做任何解释。
一连三天的追问,张云海只知道事关道门的一件陈年旧案,但具体是什么事情,却是无从得知。
……
这一天,一大早跑步回来,张云海在门口碰到了一位熟人:逸阳道长。
看到他满脸慌张却不进屋的样子,张云海知道出事情了,而且是与老赵有关。他想起了上次这人来时,便是来找赵叔商量事情,八成就是关于那个案子。
“逸阳大师,你这么早是来找赵叔的吗?他出任务已经一个月没回来了。”
要是换做一年前,他一定说不出这样的话,正是这一年多来对人情事故的学习,让他不再是那个出口得罪人的愣头青。
逸阳抬头看看,想起是上次那个穿着裤衩跟要小冉打闹的青年,尴尬的点点头。“是……云海贤侄啊……我这次是来找你们主管的!”
“那赶紧进去呗,大师您又不是外人。”说着就往里请。
“呃咳咳~我不是……怕你们主管还没起嘛,唐突了不是。”
“哎呀,您这就不知道了,魏哥他每天早晨都起很早的!”说着拉着他就往里走,张云海知道他一定带来了赵毅最新的消息,心急如焚想要知道。
他早上出门时,还奇怪魏长陵的屋子怎么一早就亮灯了呢。看来那成精的家伙早已经预料到这个逸阳一定会来的,所以早早便起来了。只是,看这老道犹豫不决的样子,老魏就不怕他走掉吗?
难道?老魏已经算计到我会遇到他,然后把他带进来?嘿嘿,一定是的,让我配合他演一出双簧?
这大概是一块呆久了的默契吧,张、魏两个人之前没做任何交流,便知道了对方的想法。整个成京办,大概也只有张云海能跟上魏长陵的思路了。
果然,把逸阳带进魏长陵的屋子,那家伙正在拿着毛笔练大字呢,一派修身养性的散人做派。张云海知道,那支毛笔昨天还在窗沿上长灰呢,今天怎么会突然得宠?一定是这家伙又在故弄玄虚,却不点破。
“逸阳大师啊!怎么这么早过来啊,也不提前打个电话!可是……关于我们赵执事啊?”
“呃~”逸阳支支吾吾瞥向张云海。
后者丝毫没觉出自己的多余,端起一杯茶递到逸阳道长手里,“大师请用茶。”
“呃,哈哈~”魏长陵笑道,“大师这次来要是关于老赵的事,但说无妨,云海算是老赵的半个徒弟,他不会乱嚼舌根的。”
既然人家都点破了,逸阳也不好再瞒着,竟然一撩道袍,就要下跪。尽管张云海见过大风大浪,也是吃了一惊。两人平辈论价交,怎么会行这么大的礼?
还没等他跪下去,魏长陵便上前一步将他扶起,后者便顺势站了起来。
张云海心中冷哼,我当着老道士要干嘛,原来也是想演一出戏给我看呢。果然也不是省油的Lamp!
只见他突然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
“魏主管,看在您与赵师兄同事的份上,一定要帮道门这一次啊!”
“云海呐,快给大师搬一把凳子,坐下说!”
张云海连忙给办了张老板椅,自己则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逸阳大师,咱们是老交情了,就算不论交情。从小了说大家都是灵界同僚,大了说又是正道同盟,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有话慢慢说!”
“我……想借借你的重名钟一用!”
“什么?!”张云海和魏长陵同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