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看了看外面,问孙落,“老大现在在屋里?”
“这个时间点,应该在外面跑步。”孙落将车子停好,看了一眼方回的包,没说什么。
下车后,两人便走向别墅。
“落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说在费城吗?”
“前两天。”
“有新任务?”
“嗯。”
“还没消息吗?”
方回莫名奇怪的一个问句,让孙落略微蒙了一会,随后才反应出来他问的是什么,遂摇摇头,“没有。”
“如果人还在,肯定会找到的。”
“但愿吧。”孙落看着方回,问道,“你这次回来是常住还是短憩?”
“看老大这边怎么说,我都可以。”
两人边说边走,没一会就走到了最中间的一栋别墅。
这一栋属于方家三兄弟,左边的那栋是何智跟孙落的,不过现在也就孙落住那,加上孙落经常在外跑,所以多半时间是闲置。右边的别墅,现在则是秦一住。
在最初的设计稿上,只有一栋别墅,但后来发现,这小一辈的人数似乎有点多,一栋别墅压根住不过来,所以就多了旁边的两栋。
上面是官方说法,事实上是,何智他们暗地里跟江月清说,不想跟方凡一起住,会被压抑死的。江月清最了解自己的儿子,所以体恤他们,于是在图纸上才加了这两栋别墅。起初方唐跟方回也想出来跟苏锦他们住,但是被这几个人义正言辞的给拒绝了。
废话,你们两不跟老大住,万一他心头一热也要跟过来,那他们所做的不都功亏一篑了吗?
方凡绝对不是一个惹人厌的人,相反,他是一个极为有魅力的大哥,一个沉稳有实力的领导。但是要一起生活,抱歉,他们宁愿去跳脱衣舞。因为他的“小毛病”实在太多了。
你能忍受有人一大早起来,穿着西装,喝着牛奶听京剧吗?
你能忍受,饭桌上不能说一句话,且不管什么时候说话的声音大小始终要求控制在40分贝以下吗?
你能忍受,只要自己动作幅度稍微有点大,就会被一记如利剑般的眼神给刺中小心脏吗?
等等。
你能忍受,以上不能忍受的事情必须得忍受,因为他是老大他说的算的压迫法则吗?
如果可以,那恭喜,你绝对是方凡的同居室友的不二人选。
方回往上走了两个台阶,想了想又退了下来。孙落莫名的看着他。
?
“我有点忐忑。”
“老大不会吃了你。”
孙落面无表情,但在心中腹诽,都二十几年的兄弟,有这么不习惯自己大哥的吗?
方回摇了摇头,复又迈步上了台阶,“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老大,都会有一种心慌慌的感觉,比看了僵尸片还糟糕。”
“他人很好。”
方回回头说,“老大人当然好,但还是很有压迫感。”
说着,便不太情愿的推开门,里面想当然的没有人。餐桌上倒是放了刚做好的早餐,有热牛奶跟热包子,不伦不类的搭配。
不过随着大门彻底打开,碰到了后方的墙壁,发出了轻微的响声。这时从侧面的房间里出来一个男人。那人长相清秀,一头卷短发,鼻梁上架着一个黑框眼镜,但是挡不住他快要落地的黑眼圈。
那人一看方回,顿时眼睛放光,如饿狼扑食般的朝方回扑了过来。
“我的二少爷啊!你可终于回来了!这日子没法过了哇!”
来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自己哭成了个泪人。鼻涕甩了方回一身,方回僵着身子,将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手上,以阻挡来人的热情攻势。顺便,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孙落。后者直接无视,去厨房洗了手,自然坐到了餐桌旁,旁若无人的吃起早餐来。
所谓天道好轮回,前几天,还是方回这么隔岸观火的看着沦陷在大妈包围中的冯歌,今天就轮到他被人围观。
不,他没有被围观,只是被人无视了。
方回将来人拽着自己的手指一根根的掰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人与自己隔离了一段距离。
“嘿,巴德,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个叫做巴德的年轻人,是方凡的直系属下,相当于私人秘书这样的职业。不过这个秘书,虽然领着高薪,但是干的活都是要人命的。
不说偶尔出生入死的执行一些任务,就说每天伺候方凡的饮食起居,就能让他疯掉。此刻他咬着手指,瘪嘴看着方回。巴德这副模样,活像了林妹妹,就是眼前这位林妹妹体格有点壮。
“我都快被逼疯了!这位方老大太难伺候了!你是不知道每天我生存在怎么样的高度压迫之下,我人都瘦了一大圈!”
巴德这话一说不得了,吓得方回立马四周看了看,“说话这么大声,不怕老大听到?”
巴德手叉着腰,耀武扬威,“怕他?!我会怕他,开玩笑!!”
方回扬眉,一脸不可思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硬气了。”
“还不是因为老大现在不在家。”正吃着早餐的孙落突然来了一句,直接拆了巴德的台。
对孙落的话,巴德不太敢反驳,在这块土地上,巴德就怕两个人,一个是方老大,另一位就是这个正吃着早餐的孙落。
孙落突然发现门口有什么动静,微微扬起嘴角,不露痕迹的笑道,“有本事,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变?”
“重复怎么了?”巴德扬头,“我才不怕方老大,怕他?!我就不姓巴。”
方回想提醒他本来就不姓巴,但是别墅的门突然开了,他们两还没回头,光听动静,感受着空气的波动,就知道是谁。
“你说什么?”
低沉浑厚,富有磁性的嗓音。
有些人的声音,一听便让人想象到花前月下,一位白衣少年饮酒作对的美景,青涩却美好;然而有些人,一听他的声音,就自动进入到那些战乱年代,将军率领万千将士,覆没在黄沙下的壮观。
这个人的嗓音没有很纯粹美好,却也不至于是沉寂在黄沙下的陌生。要说像什么,可能像花开的牡丹,劲雪下的柏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