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泽瞬间眼睛睁大，不敢置信的低头，看着对方的剑贯穿自己的胸口，他竭力的维持身形与神智，剑尖刺穿胸膛急促起伏。

慢慢的，鲜血顺着他嘴角滑下。

那一瞬间，零点飞快的抽出短剑，带动出来的血液在半空中挥洒，划过一道靓丽的弧度。

等待血迹落地之时，天泽那双眼睛正缓缓的暗淡下去，头忽然微微一侧，无声的垂落下去。

“很可惜，我本不想杀你，但是…你不死焰灵姬岂会专心留到我身边，委屈你了。”

零点缓缓擦拭剑身上的鲜血，然后收入鞘中，也没有再看尸体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这里。

石洞内，一时间寂静如死。

天泽死了，四肢无力的垂落在半空，死不瞑目，灰色空茫的眼睛里还看得到隐约的愤怒。

一切都尘埃落定……

但，就在零点走了以后。

本来没有动静的天泽，这时候，手指突然微微颤动，如果此时有人的话一定会发现，他的身体和视线一起，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带动着。

一声微不可见的呼吸声响起，然后慢慢加快变得粗重，在寂静的石洞内显得格外清晰。

然后，就看到那双已经“死亡”的黑色眸子，渐渐由灰色空茫变得充满色彩起来，显得十分诡异。

天泽又突然活过来了……

不，准确的说，是零点在用剑刺向他胸口的时候，天泽用内力将胸口的肌肉硬生生移开一寸，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错觉，以为剑口已经命中了心脏。

其实并没有，剑身只是刚好擦心脏而过，多一分不多，少一分不少。

这种手段需要雄厚的内力和惊人的控制，天泽能做到这种程度，也实在令人惊骇。

天泽用阴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胸口的窟窿，重重的咳嗽着，语气中带着不甘：“咳咳……原来他杀我是因为焰灵姬，我明白了，等我出去后岂会如你所愿。”

他脸上露出阴狠：“哼，三等鼠辈之流，来日不除，必成大患。”

说到这里，他目光一转，猛然凝聚在甬道的转角处。

“是谁？出来。”

他的目光盯准一个方向，剧烈的喘息着，甚至都能呼吸到自己身体里的铁锈味，身体却不能移动丝毫。

待到他喘息平定之时…

“啪啪啪…”伴随着一串富有节奏的拍掌声，一个陌生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他的眼前，缓缓走来，语气中带着一丝欣赏：“零点这样都没杀得掉你，看来你也并非什么三等鼠辈之流。”

天泽的瞳孔猛然收缩：“是你。”

“当猎物落入网中，自认为可以挣脱蛛网的束缚，殊不知真正的杀机在后面。”

“天泽，你这招金蝉脱壳差点骗过所有人，你的求生欲太强了，让我不得不留一个心眼。”

它说道这里，带着惋惜说道：“可惜有人想让你死，你不得不死。”

“你想要什么？我知道百越宝藏，苍龙七宿的秘密，我们可以谈谈。”天泽戒备的看着它，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抛出一个无法拒绝的诱惑。

“你想故意拖延时间，好让看守的人回来救你，你觉得我会让你得逞吗？”

天泽的神色顿时失去了冷静，他使劲挣扎着四根铁链，但无论他怎么挣扎，铁链在身上丝毫未动。

“不，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还未……”天泽话还未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只看到白色剑光飞来，长剑瞬间刺入他的喉咙。

整个过程太快了，对方没有半点犹豫，天泽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嘴巴张的很大，还想说什么，长剑在他的喉咙里“呲呲”作响。

头忽然微微一侧，不甘的垂落下去，口中还依然吐出最后两个字：“复……国…”

“人世间有很多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活着……未见得是好的。”它的嘴角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复杂，然后一抬手，长剑以肉眼看清的轨迹莫入剑鞘。

冷漠的回头看了一眼：“你要谢谢我，谢谢我给你一场完美的冰凉。”

天泽的意识正在逐渐消散。

漫无边际的冷意侵袭而来，那是一丝一丝拼命往里钻的冷，仿佛冷到灵魂里去，天泽从来都没有这么疲倦，只想永远的睡去。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他越来越害怕，他害怕这样狼狈的死去，他想要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继续活着，没有那人情，没有那快乐，只有煎熬…

对…只有煎熬，因为他身上扛得地狱便是天堂。

最终，他的瞳孔开始逐渐涣散，他死在了这陌生的空气里，倒在了这片不属于他的土地上。

然后，肉化成灰，血化成雨。

在生命的尽头，当他绝望到连心都已经停止跳动，眼前出现了幻像，他看到了他想要的未来。

那是一座斑驳的城墙，他在城墙上骑着乌骓马喝着烈酒，下面是自己的子民，一片欢呼，一片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