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子听完我的话,缓了下,道:“你们这些熊人就是道道多。”说着看向潘子:“大潘,你也一点儿都不知道?”
潘子摇摇头:“来之前三爷只嘱咐让我照看好小三爷,至于其它的……他说让我们边走边看着办。”胖子皱眉:“三爷这卖的什么关子?”潘子的神色也不轻松,没再答话,小心地将纸条收了起来,然后翻上上铺开始发呆。
我扫了一眼闷油瓶,刚想开口问他是不是知道点儿什么,车厢就忽然抖了一下。我抬眼,窗外的月台开始不断倒退。
列车启动了。
02
软卧车厢只有上下铺,一个隔间里是四张床。由于预先买的是连号票,我们四个正好占了一个包厢。
开车后,我关上包厢门硬拉着哥儿几个又讨论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结果,胖子无聊得都开始打哈欠了。见另外几人都安静下来,一副准备休息的样子,我也不好再追着多问什么,于是跟着爬上了上铺,掀开被子准备眯一会儿。
要说这软卧,就是比硬卧那边舒服,不仅铺软,被子盖着也更舒坦。就这条件,虽然里程差不多有两千公里,但估计也难受不到哪儿去。
软卧的客流量少,设施好打扫得也整洁,车厢里也没什么难闻的味道。
当然,前提是胖子不脱鞋。
胖子本来想脱了筒靴缓缓劲儿,但鉴于以往的经验,为了不被熏死,我于是赶在大伙儿睡着之前撺掇潘子勒令他在白天必须穿着,连鞋带也甭想解。现在还没到晚饭时间,胖子骂骂咧咧一阵后也没别的招,只好穿着鞋挨在床沿儿上打盹。
车厢里再次消停下来后,我将双臂枕在脑后,看着车顶开始发呆。
这一趟要赶的路实在不算短,虽然列车员里有自己人,卧铺车厢登记什么的已经都解决了,但一路上还得提防着上车巡查的警调子,我很是放心不下。不过心里同时又有那么点儿庆幸,因为要不是这么远的路程,我们这一行人恐怕还坐不上舒坦的软卧。
之前去买票时正好赶上学生放假,硬座硬卧全没了,站票实在扛不住,到地了也干不了活了,三叔那个抠门的老狐狸这才给我们订了软卧。
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能睡上软卧这件事倒是格外满意。这本来根本是不重要的事。
胖子腆着肚子躺在斜下方,我仰躺在床板上即使翻个身余光也总能不小心扫到。狭小的空间里,我看着他掩在被子下那圆滚滚的肚子,心下又开始堵得慌。总觉得他们似乎藏了些什么,因为看起来大家对眼下的情形并不如理应的那样着急,莫非真的存在着一些只有我不清楚的情况?
“况且况且”的轨道撞击声中,焦虑感不断蔓延四溢。又躺了一会儿,我实在憋不住,蹑手蹑脚地翻身下了床。
轻轻移开推拉门,我压着步子往车厢衔接处走去。那里适合透气,多呆一会儿看看景也不错,静静心还能顺便考虑下有关这趟旅程的事。
我从廊道里一路走过,这个时候各包厢基本都已经关门了,看不见里面的情况。软卧这边设施私密性较高,乘客们也都愿意图个清净,所以这边的环境相比之下安谧很多。
然而走到车门附近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了隐约的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