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变故,仍旧是来了,刘全有上大学了。
这本是个好事儿,黄村长、张大爷以及张虹,都为刘全有高兴。张家的命运却因此再次发生了转折。转折点就在刘全有大一岁末的那个寒假,回到了迟林屯的刘全有,早就不像个农村孩子,而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张虹分手……
说不好刘全有的做法是不是现代陈世美的表现。在当今社会,所谓的婚姻和爱情都太过儿戏,分分合合,说不好谁对说错。可刘全有的做法,的确有点不太地道的。
分手之后的张虹,仍旧对刘全有念念不忘。在分手半年之后,竟然开始近乎疯狂的要见刘全有,每天都要跑到黄村长家那座棺材宅子门口扒着大门往里看。用农村的老话说,这人就是“魔怔了”。张大爷曾无数次的劝张虹想开,甚至动手打过这个宝贝孙女,可张虹还是那样,像个游魂一样终日在那棺材宅子门口飘荡,整个人也瘦了下去。而张大爷看着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宝贝孙女,变得跟女鬼一样,怎一个心疼可以形容?
说到这里,张大爷早已是老泪纵横,我们四人,却是无法说出只言片语去安慰张大爷。
当晚,我们一行四人,就睡在了张大爷家里。具体的安排是,李胖子和强子这对臭脚大小王,睡西屋,张大爷,我,芸芸三人睡东屋。对我来说,这应该是个很幸福的安排。因为,我可以沉着夜深人静,月黑风高神马的,在芸芸身上讨点小便宜。当然,也只是讨点小便宜,因为我们俩纵然已经如胶似漆,却还没有进一步的实质动作,更别说是在一个老大爷的家里,且睡在老大爷身边了。可事实上,这一晚,我心里没有半点旖念。因为,张、刘两家的事,已经装满了我窄小的心。我是真心想为张大爷和张虹做点什么。
但事实上,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对于这个家庭、这个老人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的孙女张虹能恢复正常。想让张虹恢复正常,可能就要先治好刘全有的怪病。要治好刘全有的病,恐怕最好的方法是让他们娘俩搬出那棺材宅子。但明显,这是不可能的。而剩下唯一的可行的方案,就是请我家的黄三太奶出手。就算黄三太奶也治不好刘全有,帮我找到张虹也是好的。可问题是,我不是黄三太奶的出马弟子,到底该怎么请她老人家呢?
太奶岁教过我请仙上身,可由于我一直没答应黄三太奶做他的出马弟子,所以,我会请仙,但却没法指定可以请她老人家上身。若是再胡来请来个把游散仙家,不仅仅要再次把我折腾个半死,而且请到的主儿,也未必就会出手帮忙治好刘全有的病。对我来说,这近乎成了一个死结。
好在死结终究是可以解的开的,答案就在我那贴身报马黄小花身上。现实里,我虽没见过我的黄小花,但自打黄三太奶说她孙女会一直跟着我之后,我就总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后面盯着我看。而且,这种感觉在每次被黄小花领着走完阴阳路的最后一程之后,便愈发的强烈。如果,黄小花一直在我身边,那么,我呼唤她,是不是她就会出现?还是我在心里默念她的名字,她就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呢?
理论上说,我的想法应该是可行的。于是,在十五的圆月将清冷的光辉洒满整个迟林屯的时候,我开始在心里轻声呼唤那只风姿绰约的笑黄皮子:
“黄小花,黄小花,你要听见我在叫你,就快点出来。帮我跑个腿儿请太奶出山……”
这段话,我在心里默念了足足有千百遍,直到我进入梦乡,黄小花也终究没有出现。
就我个人而言,其实能否在这个夜晚联系到黄三太奶,并不是最要命的事儿。相较之下,我更担心如果睡在我身边的芸芸知道我大半夜的在心里默默呼唤一只母黄皮子,到底又会作何感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