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想,许多时候人不就是靠着这个活着吗?
几年之后,她老人家能寿终正寝固然皆大欢喜,若迫不得已必须得再次面对,情况也要好的多,“杨赞”已由翩翩少年长大成人,相貌变化之大,又加上旷日年深,老祖母的手还能摸出当年的记忆吗?
“退一万步讲,实在不行的话,咱们还能让‘杨赞’再‘死’一次嘛。”
石雄说完最后一句话,发现众人脸上皆有黑线若隐若现,他干咳了一下,补充说道:“我说的只是万一,老夫人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大限也只在这一两年了。这些都是杨福来信说的,杨赞兄弟生前为此夜里偷偷哭了好几回呢。”
刘默彤默默点头,说:“上次家姐来信也提到了此事,说老夫人怕是熬不过今冬了。若不然,咱们又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冒这么大的风险?还不是想她老人家走的安心一点吗。”
李老三已经兴奋的把下巴上仅有的几根鼠须捻没了,闻听了这话,手反而捻的更狠了,恨不得把胡须根也拔出来。
他心里暗呼庆幸,看起来自己这一局是押对了,假杨赞前脚离京,老夫人后面谢世,这个秘密只怕从此再无重见天日之时。想他那一个口技艺人骤然得了此等富贵,除非他让马踢了脑袋,怕是至死也不会说出事情真相来。至于眼前的这几个人,都是同谋,谁又会说?
至于杨家的那几个知情人,应该也不会说出去吧,这可是欺君大罪,知情不报,可也是死罪呢。
崔玉栋的脸一会红,一会白,一会黑,反复变换了数次之后,此刻已趋于稳定,呈现出左脸黑,右脸白,两眼通红的瑰丽景色。
“我看可行!”刘默彤一锤定音。
“可,可是……”崔玉栋话还没说完,肩上就挨了刘默彤重重一击,“催命玉郎”铁着脸问道:“老三你有何高见?”
崔玉栋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嘟嚷道:“那就这样吧。”
“嗯,我瞧着也行。石大郎果然是智勇双全,名不虚传啊。”李老三挑着大拇指夸道。
“既然大伙都赞成,此事就这么定了。”刘默彤起身来说道,“老二,你去跟弟兄们打声招呼,让他们口风紧点。三弟,你带人去寻些干柴来,回头把四弟火化了,尸体不能带回军营。李老三你快马回麟州,到骡马市买一个相貌差不多的替身。”
“放心吧,此事就包在我身上,说不定我能碰到一个长的跟杨赞兄弟一模一样的替身来哩。”李老三信心满满地说道,一副大包大揽的样子。
刘默彤的大手重重地落在了李老三的肩上,感动地说:“好兄弟,全靠你了。”
“为兄弟赴汤蹈火!”李老三嘿嘿笑道,腰杆挺的倍直。
“嗳哟!”他这话刚说完,忽觉得脚下一空,顿感天地倒转,人就“噗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见拳光脚影,一时全朝自己招呼过来。李老三猝不及防之下,稀里糊涂地就挨了一顿拳脚。
动手撂倒他的是刘默彤,打他第一拳的是石雄,踢他第一脚的是刘默彤,临近结束时崔玉栋也加入进来,踢了他几脚,打了他两拳。
李老三鼻青眼肿,蜷缩在地上哼哼着,哪里敢还手?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刘默彤一边甩着拳头,一边气喘吁吁地问道,方才那一拳不巧砸在李老三胸前的护心镜上,触到了麻筋,此刻他的手酸、麻、疼、痒全了。
“我不知道啊,我哪得罪你们了?”李老三像一只被翻过盖的乌龟,躺在地上哼哼个不停,哭丧着脸问。
“哼,还敢说你不知道,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石雄又踢了他两脚,气呼呼地嚷道:“我兄弟死了,你还好意思笑的出来,你说你该不该打?”
“啊?!就为这个?!”李老三张着大嘴一脸愕然,随即就叫屈道:“冤枉啊,我这张笑脸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我姥姥死那会儿我也是笑的呀,天生就如此,这也要挨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