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下李老三又说道:“这种事有时候都能闹出人命来,有什么法子,僧多粥少,想抱得美人归,就得玩命!这回在宫里,要闹出人命不大可能,不过打场架怕是免不了的。待会你就跟在我身后,有哥的就有你的。”
李老三说的吐沫星乱飞,李熙却觉得心里堵的慌,他朝歌舞台上望了眼,二十个青春貌美的少女,美颜如画,倾国倾城,就这么给散了?
那都是人呀,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怎么能像手机、电暖壶、平板电脑一样当做抽奖礼品给散了呢?这特么还是大唐吗?这跟殖民者贩卖黑奴有什么区别?!
瞧着李熙脸色不好看,李老三笑着劝道:
“心里堵得慌吧,其实我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心里也不痛快。嗨,你曾为贱奴,我也做过部曲啊。这‘散花福’散的是美姬,其实也有散贱奴的,在边军里是常有的事。你说咱们要不是运气好,熬出来了,说不定也让他们给散了。”
李熙低吼道:“瞧你这副嘴脸,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贱人也是人嘛。”
嘴上臭李老三,心里却是默然一叹,在这个时代奴婢的地位等同于牛马,拿来送人有何稀奇?自己也做了两年奴隶,这个道理还没参透吗?
既然无法改变规则,能否在现有规则下多为她们做点什么呢?李熙刚想到这,就听李老三点头哈腰地说:
“是是是,你说的没错,贱人也是人,再贱也不是畜生,正是因为她们是人,所以咱哥俩才更要打起精神,去搭救她们脱离苦海。”
“哦,此话怎讲?”
李老三摸了摸寸草不存的下巴,猥琐地笑道:“你瞧着这些歌姬,年纪都不大,歌舞却这么好,应该都是大户人家出身。父兄犯了罪,籍没为婢,按本朝律法,除有大赦,七十岁前,身非废疾者是不得放免的,若是犯了大逆谋反的罪,纵遇大赦也不能赦免,那真是一辈子也没出头之日了。如今虽说是随意配了人,可你看看咱们这些人,好歹也是个官身嘛。再怎么说也比老死宫里强吧。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花开堪摘直须摘,莫使金樽空对月。”
李老三为自己能忽然吟了句诗出来,一时颇为自得,摇头晃脑,陶醉不已。
李熙心里鄙视,这是哪个二把刀师傅教的,驴唇不对马嘴,简直是误人子弟嘛。转念一想不对呀,李老三这家伙大字不识一个,哪来的师傅?细细再一想,李熙的脸忽然红了,这句诗貌似是自己某次喝醉时吟给他听的。
“假若有官员求为正妻,能恩免她们吗?”李熙嘀咕了一句。
李老三接道:“娶做正妻可以!”
“哦?”李熙眨巴眨巴眼,“那做妾呢?”
李老三摇摇头:“妾不行,必须得娶了做正妻。”
因见李熙面露古怪之色,李老三急忙劝道:“你可别犯傻啊,你如今是子爵,朝廷的命官,前程似锦,将来总要寻个门当户对的才匹配,像她们这些人……嘿嘿,配不上你的。”
李熙点点头,拍拍李老三的肩,说:“要不咱们……搭救她们脱离苦海去?”
“走。”李老三答应的相当干脆。
于是两个已决心为大唐的妇女解放事业略尽绵薄之力的“斗士”以敬酒为藉口,慢慢向歌舞台靠过去。
歌舞台四周围满了观赏歌舞的人,除了赴宴的文武官员,竟还有许多宫女太监。
嗯,有点大唐的气象了,李家皇帝虽然也喜欢花架子摆威风,好歹还能给臣子一点人性关怀,掂量着大伙离得远瞧不清美女长啥模样,宫里的规矩也不要了,任人往前挤,瞧瞧这舞台四周人围的,风雨不透的。这咋进去呢。
“借光,借光,热汤,热汤,有热汤,小心烫着。”李熙推着李老三在前,边走边嚷,硬是在一片喝骂声中,没羞没臊地挤到了舞台边缘。
李熙用手按了按那铺着厚实地毯的木质舞台,心里充满了信心,才一米来高,抬脚就能冲上去,上台不是问题,抓哪只羊才是关键。
羊少狼多,一场激斗怕是免不了的,要想独占花魁,那就得提前做点准备了。
首先,得找到花魁在哪。
李熙向歌舞台上望了眼,很好,没有花魁,都是女神。
那么就优中选劣,凤凰窝里挑草鸡,先剔除那些自己最不喜欢的。
很好,没有草鸡,全是凤凰,自己都很喜欢。
李熙微微仰起头,把目光再度投向昭德殿:天子夫人刚才回去换了身衣裳。
好,很美,很庄重,这身衣裳,得花不少钱吧。
刚换了衣裳回来,应该还要显摆一会,还是……先养精蓄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