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大狗提起大板刀就要往里闯,陶暮秋劝道:“大哥,小心有诈。”
陈二狗怪叫道:“有诈,还油炸呢,大哥行事岂能不稳当?”凌大狗点点头,赞道:“还是二狗兄弟有见识。”遂将大板刀往陈二狗怀里一塞,说声:“人是你献给我的,而今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还是你替我去了结吧。”
二狗赞道:“大哥真仁义,一日夫妻百日恩,大哥不忍下手,我去!”
招手喊了两个弟兄就钻进了小木门,众贼等了约一盏茶的功夫,不见动静,心里都着慌起来,陶暮秋护在凌大狗面前,示意他不可当着门站,小心里面有人施放冷箭。话刚说完,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个女人的惨叫声。
凌大狗哈哈大笑,一把拨开陶暮秋道:“我就说没事嘛,我看人的眼光还能不如你。”
大狗腆着肚子摇摇晃晃进了大牢,三狗、四狗、七狗尾随而入,只要陶暮秋不肯进去,非但自己不动,还拦阻更多的人入内。
凌老大一去不复返,陶暮秋觉察有诈,环目四顾之际,忽然四周弩箭齐发,疾如飞蝗,县衙大牢的铁皮门也“咣”地关上了,“咔嚓”一声,从里面上了门闩。陶暮秋大叫:“中计了,撤,快撤。”
聚集在县衙大牢外的七十余贼兵已经被乱箭杀伤二十三人,又因凌大狗被人被诱捕,军心大乱,士气低落,任凭陶暮秋怎么喊,也无济于事。众喽啰一味乱窜,全无章法。
陶暮秋眼见大势已去,顾不得其他人,带上七个贴身兄弟,朝县衙东北突围,刚翻过一道土墙进入一个空旷的院落,东西厢房里突然冲出来十余人,领头一个拉弓搭箭,往陶暮秋咽喉射来,陶暮秋侧身避闪,箭矢穿透他的右肩,又一箭射穿陶暮秋的小腿。
陶暮秋摔倒在地不能动弹,七个贼众环护着他,已是无路可逃。
执弓的汉子大步向前,喝道:“八狗之中就你还有点韬略,我留你一命,让你的兄弟放下刀枪。”陶暮秋喝命众人弃械投降,又咬着牙问执弓的汉子:“敢问尊驾高姓大名?”
那汉子傲然答道:“幽州朱赫。”
朱赫拿下陶暮秋的同时,县衙大牢前杀声大作,李载风率二十精壮土兵从东向西杀,吕欢喜率“八大金刚”并“十三太保”从西向东杀,赶杀昏头涨脑的败兵如砍瓜切菜,瞬间斩杀一空,己方无一伤亡。
朱赫、李载风、吕欢喜接到李熙的求助信后,各率精锐秘密赶到始兴县,因怕走漏风声,三人来到始兴县后,宿在城外山沟里,饥了吃口干粮,渴了吃口雪,忍受风雪严寒,苦苦煎熬了一天一夜。这晚见城中大火起,知道李熙那边已经动手,这才率众杀入城中。
三个都曾做过军将,临阵经验无比丰富,即便是这种小规模战斗,也是章法井然,扰敌,破阵,截杀,清场,行来是滴水不漏,这才得以能以零伤亡全歼群贼。
肃清残敌后,李载风去县衙大牢叫门,对了暗号后门仍旧不开,李载风正疑心里面会不会出现变故,吕欢喜道:“唉,李兄弟你有所不知,俺们这军师他是个脓包,听不到俺的声音,他是决计不会开门的。”于是上前大叫李熙的名字,说:“五狗已被擒获,余敌肃清,县尊老爷你可以出来啦。”
木门这才开启,李熙满面笑容拱手而出,身后跟着拉着一条腿的郁秀成,县尉肖白和捕手肖三。先前,李熙察觉县衙里伏有凌大狗的眼线,便故意设了个苦肉计,当众责打了“欠人赌债”的郁典狱,郁秀成又故意在背后发牢骚,诋毁李熙,让凌老大觉得此刻可以拉过去为他所用。事后证明李熙的判断没有错,凌老大果然找到了郁秀成,舍下大价钱要其做内应。
李熙因此改变策略,将凌大狗诱入县衙大牢捕拿,此计若能成功,则可有效地减少己方伤亡。本来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理,没想到,凌老大这么配合,竟一股脑全进了县衙大牢,忙的肖三等一干捕快手忙脚乱忙着捆人。
事后想想不是凌大狗蠢,实在是八狗横行始兴县太久,已经有些忘乎所以了。
一众捕手衙役押解着凌老大、陈二狗、三狗、四狗、七狗和几个喽啰气宇轩昂地走了出来,别的县里捕快都耀武扬威,出城下乡横行无忌,唯始兴县的捕快只敢在县城里耍横,出了县城就跟鬼孙似的,生怕撞见八狗触霉头,或被撞到八狗祸害的乡民,那也是要被当作仇人追打的。
而今八狗中的五条狗被他们生擒活拿,众捕快发现,传的神乎其神的八狗也不过如此嘛,早知这样就杀上度龙山剿了他的老巢,这些年的冤真是白受了。
不过这份好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待他们见到大牢外形如屠宰场的战场时,看到那一具具缺头少腿,肚肠流淌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时,豪情壮志瞬间皆无,一时俱吓得两腿打颤,两排牙齿叩个不停,这才知道活都让别人做了,自己仅仅只是个摘桃的,实在是没啥可骄傲的,吹牛啥的以后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