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晓道:“能制住大王的人,固然是神通广大,可俗话说得好,一把钥匙开一把锁,她这把锁只有你这把钥匙能打的开。无忧真人,不要跟我说你不认识她,你跟陈弘志可是去过她那的。我说的没错吧,她对你印象还不错,没错吧。”
李熙眨巴眨巴眼,问道:“你是说鄂王让她给扣住了?”
赵晓吁叹了一声,道:“这么跟你说吧,在咱们大唐国除了天子、贵妃、太子和太子妃外,也只有这位无忧真人能吃住咱们大王了,而且是一吃一个准,吃的死死的。”
李熙点点头,道:“那倒也是,论辈分,她是咱们大王的……”
赵晓喝道:“这跟辈分没关系,她是……”
赵晓欲言又止,有些话虽然都是心知肚明,但说出来却是犯忌讳的。李熙明白,故而顺着赵晓的话说:“我明白,真人她是半仙之人嘛。”
赵晓道:“那是自然,否则也不必请你这位玄天无上宫的掌门人前去搭救咱们大王了。”
赵晓知道李熙是玄天无上宫的掌门并不稀罕,在韶州的这一年间二人私下书信往来频繁,赵晓差不多十天一封信,要李熙替他找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送进长安,办的好,他来信表扬,办的不好,他就来信羞臊。李熙记不清在哪封回信中提到过玄天无上宫的事了,但多半是提了,否则赵晓也不可能知道这些。
李熙道:“咱们大王现今被扣在哪?”
赵晓道:“这个还用问吗,自然是玄贞观啦,除了那即便是大明宫,咱也有办法救大王出来,唯独那个地方我是一点招都没有。所以,只好委屈你跑一趟啦。”
李熙拍着胸脯道:“为了救大王早日脱离苦海,下刀山上火海我也愿意。”
赵晓道:“那是上刀山下火海,你怎么比我还紧张,看来请你这个救兵也不靠谱。”
李熙道:“赵兄所言极是,要不咱们就不去了吧。”
赵晓道:“想的美,你死也要死在玄贞观里。”
因为在服丧期间,李熙身上穿有孝服,如此登门造访自然十分不妥,受拜者忌讳,于朝廷礼制也不合。赵晓早准备好了,他给李熙准备了一套道袍,一把拂尘和一把剑。梳洗打扮了,左手捧剑,右手执拂尘,李熙看起来也有了几分仙风道骨。
赵晓围着他打量了一番,说:“不错。”推着李熙就出了门,乘马车赶往崇仁坊的路上,赵晓把李湛如何冲撞无忧,被她扣留在关中抄经面壁的经过说了一遍,其实也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完让李熙琢磨一条营救的方法,李熙瞪着眼想了一路,倒也想了一条妙计,名曰:见机行事。
赵晓也无奈地叹了一声,李湛被扣三日,他不知跑了多少家搬请救兵,人一听鄂王被囚,莫不义愤填膺,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慷慨,待听到扣留李湛的人是谁时,一个个就顾左右而言其他了,更有聪明的,赵晓登门,索性称病不见,他们知道能扣留鄂王的人绝非等闲之辈,招惹不起。若论聪明,李熙也可以归入聪明人行列,但李湛这他却是非救不可的,即使救不出来,也要让李湛知道自己的一片忠诚。
只要不壮烈在玄贞观里,等将来这熊孩子做了皇帝,说不定就是一桩大功劳。
若是换做旁人,这桩生意,李熙觉得自己是稳赚不赔,不过想到面对的是郭瑗时,他不觉心慌气短手心冒汗,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恐惧的气息。这女人太恐怖,连鄂王都吃的死死的,吃自己还不嚼的渣都不剩了。
一路上李熙不停地给自己打气,鼓励自己面对强敌要有亮剑的精神,鼓励自己再苦再难也要坚持三个回合,输了不丢脸,丢脸的是撑不到一合就让人给拿了。
为了给自己打气,李熙甚至还摸出了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个紫葫芦,葫芦里面装着六粒增长丹,他本来是想把这个给郭仲恭的,据梅榕说郭仲恭在家挨金堂郡主欺凌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夫妻生活不协调。郭傻子酒色过度,身子早淘空了,原来混迹花场全靠吃药充门面,娶了金堂郡主后,被看的死死的,出不来,弄不到要,唯一能见他的梅榕又死活不肯替他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食髓而知味的金堂郡主,一经开蒙做了女人,求知欲变的非常强烈,对夫妻间的那点秘密探索永无止境。
一个上床就装死的丈夫碰到一个求知欲旺盛的妻子,感情不和,挨打自在情理之中。
李熙觉得得拉兄弟一把,老丈人快登基当皇帝了,再苦再累也得熬上几年,好歹捞个驸马的名分嘛。
这紫葫芦里的药本是打算等晚上梅榕来交给他带去的,就说是补药。
下了车,赵晓交代李熙:“劝的成自然最好,劝不成也不要勉强,万万不能开罪了真人,后果你懂得。”李熙道:“知道,得罪了神仙,通常都会被雷劈死,我懂得。”
赵晓点点头,嘘然一叹,目送李熙向龙潭虎穴走去。
李熙昂首挺胸,口中高声念诵着“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千古名篇踏入了玄贞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