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仅在瞬息之间就已结束,快得让疯子连双臂被斩断都未曾反应过来,仍旧沉浸在惊骇之中,直到感觉自己无法操控双臂,再低头惊望坠落于地面的断臂之际,他才痛苦的从嘴中爆出一声声嘶力竭的狂吼。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是叶凌的做法,粗鲁而又简单,疯子从未想过,他一个操纵虫子杀人无数的屠夫,居然会有一天被自己曾饲养过的虫子所伤,甚至被其残肢碎片割断双臂。
他蓦然抬头,望着面前一步步走来,脸上露出抹人畜无害笑容的男人,已然是心如死灰,连逃跑的勇气都不曾浮现,身躯一颤,双膝一软,如末日降临前那样跪倒在他人面前。
“放、放我一条生路,无论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只要别杀我!我很厉害的!我还有很多虫子没操纵过,但是通过异能,我绝对能做到!将来操控一支螳螂军团都不成问题!相信我,我不会背叛的!爷,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留我一命!”
尊严这类东西,在绝对实力面前犹如提臀放那一屁,不足为道。
疯子是个识时务、知生死的人,他心知此时绝无逃脱之机,更无撤离之法,唯有屈膝求饶,力求逃过一劫。只要留着小命,早晚有机会报这一断臂之仇。
叶凌又一次笑了,但这一回,笑得却很是嘲讽。
他慢慢走近疯子,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点上,深吸上两口后,忽然叹道:“两天前,有个跟你一样被利益、权势蒙蔽本心,做出违背人道之事的老头被我杀了。如果当初我没有一脚踏爆他的头,而是给他说话权利的话,恐怕他此时应该跟你一样吧?”
说的自然是李桀鹰,可疯子却不认识,只是觉得他的话是在嘲讽、讥笑,心中狂怒但又不敢发作,只能是连连点头,点头如捣蒜,将头重重往地上一磕,自责道:“爷说的是,是我不自量力,是我该死!我他吗的怎么会想到跟爷您平起平坐,拜义兄弟呢?我就是你的奴人,你到哪儿,我就该滚到哪儿,鞍前马后,替您擦屁股都成,只要爷不杀我,什么事儿我都愿意干!”
叶凌摇头一叹,没有回答,也没有否定,而是直勾勾的望着他那一头渐渐耷拉下来的‘虫发’,问道:“你另外几个朋友呢?我记得你们关系不错啊,很铁,他们在哪儿?”
疯子脸色唰白,有种被人彻底看透的感觉。
诚然,末日以前他没啥朋友,要说有也早就死光或者是联系不上了,可自末日降临以来,他却交了四个朋友,不外乎是与他一样,想要统一世界,杀光一切的疯子。可这事儿,根本就没人知道,知道的人不是臣服于它们几个人,加入同一阵营之外,就是死得不能再死了,又怎么会有外人知道?
难道面前这个人从以前起就一直盯着我?来这儿就是为了杀我的?亦或者他是某一次杀戮中逃走的幸存者?所以对我知根知底……联想起子弹的秘密,疯子身上立马是冷汗如雨,心中狂颤不止,惊愕之余,却又故意挤出抹苦笑,摇头道:“爷您说的是哪几个?我是个臭要饭的,哪儿来的朋友?”
“不错,挺聪明的。只要留着命,以后联系上那几个祸害、蛆虫就能让他们替你报仇了是吧?”
叶凌飒然一笑,颇感好笑的摇着头,道:“为什么你知道庇护兄弟朋友,却不知道庇护同类呢?”
屡屡被人看穿,这种挫败感就像是无形威压,令疯子有种窒息的感觉,他赶忙摇头,张嘴就想说话,甚至萌生出了供出几个兄弟保命的念头,可却被叶凌摆手拦住。
“看在你那么重视兄弟情义的份上,我不杀你。”
这一句话令疯子狂喜无比,赶忙就要磕头谢恩,可下一秒,又是好几柄薄片倏然射来!
绿色寒芒割碎皮肉,斩断人骨,没有半秒停顿,死死插入疯子背后的墙壁上。
他只觉身上又是一痛,低下头,却见膝盖处往下部分,已从整个身体上脱离开来,血如泉涌。
“啊——”
他痛到声嘶力竭的吼了起来,可一张嘴,又是剧痛袭来,令他连叫都叫得含糊不清,嘴里血液四溅。
“我说过不杀你,可没说过原谅你!”
叶凌收敛笑意,脸上均是森寒杀意,“斩你双臂,你是双臂沾染过太多人血!斩你双腿,是让你永生无法踏足人类领地!斩你口舌,是让你此生再也无法操纵虫族虐杀人类!”
碧绿残片卡在整张嘴里,含着半根断舌,疯子犹似头发狂的母狗,痛苦的扭曲着,咆哮着,挣扎着就要往叶凌身上扑去,可仍他再强,断了四肢,依旧是如废人一个,根本动弹不了几寸。
“是想让我给你个痛快?”
叶凌冷笑一声,仿佛读懂了疯子嘴里那含糊不清的咆哮,随后摇摇头,道:“我还知道,你头上缠绕的这些虫子是一种叫‘酒虫’的东西,只要你一死,心脏停止跳动,不再将血液供向头皮,这些植入头皮内的酒虫就会发疯发狂,以超越子弹射速的威力向我捅来。我没那么傻,抱歉。”
话音一落,他转身,迈着信步,朝楼上走去,再不理会疯子的咆哮。
踏过长廊,迈入安全通道楼梯口的一刹那,他又是听见砰的一声撞击响起,随后,则是一团肉坠入到一楼大厅的声音……
他不知道的是,就在疯子撞破栏杆玻璃,坠至楼底的那一刹那,一条泛着幽青色光芒的肥胖虫子正以与身躯极不相符的速度迅速从医院中消失,奔向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