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元,士元?”江辰身边一个声音在他耳边连呼了数次,最终他才从发愣间把心神收回来,扭脸看时,却是侍中大人,先生马良。
“季常大人,”江辰给马良拱了拱手,一时之间爽然若失的说不出什么话来,他仿佛记起马良是总督粮草的,便随口问道,“我军这一季的粮草已经催交成了吗?”
“唉,这一季勉强应对过来了,但再下一季就难了,”马良叹口气,似乎有一肚子苦衷的拉着江辰,往远离大帐的外边走,“士元不是我在发牢骚,这一场仗本来打得就勉强,荆州一地给中原大战数十万的兵马供应物资,眼看快要到了极限了,这仗……啧啧,士元你给我交个底,什么时候能是个头啊。”
“哼,我看大仗一打起来,天下为之动荡不安,恐怕很难会有个头了。”江辰想到了刘备那种疯狂劲儿,不禁摇着头叹息道。
“哦,何以见得?”马良吃惊的问道,“士元你不是说取了中原之地,把曹操赶到北方,仗也便平息了吗,如何又说永远也不能停下呢?”
“季常你是真不明白,还是故意在装糊涂?你看不出来吗?什么叫人心不足,什么叫骑虎难下?好吧,我带你去看看。”
江辰拉着马良,两个文人边聊天边走,信步到了一处高处,从这里往下望,远远的能看到前方攻打曹营的情况。
现在刘备聚集的兵马越来越多,黄忠、赵云带的近十五六万人马也已经打退了夏侯渊、曹仁的人马,他们也正在从左翼猛攻曹营,抬眼看,数不清楚个数的士兵前仆后继,用血肉之躯填平了后面人的道路。
马良有点不忍心看到这么惨烈的场面,扭过头来道:“士元,我军前方的损伤情况,每天回报回来的数量都太惊人了,士元你说说,这样子再打下去真的行么?”
“我去成都的时候,本来是想劝说主公先和曹操两下暂时罢兵,荆州一地让二爷加上法正,好好镇守住了便是了,先顺流取江东,形成南北对峙的两分天下之势,然后各自休养生息,条件成熟再北伐中原,结果主公没有听我的话。”
“为什么?”
“因为主公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天下形成了如此之势,其势已经不可以解,曹刘之间必然会有一场决战,我不打他,他必然会来打我们,与其我们被动,倒不如我们主动出击,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哦!”马良对军事之事相比起他负责更多的政事来,了解要少一些,但听江辰话里的意思,也透着一种对目前形势的忧虑便搭音问道,“士元你这么说,莫非也觉得有必要收兵了?”
“正是,”江辰毫不隐瞒,把方才在大帐和刘备的话跟马良学了一遍,最后苦恼的问马良道,“但我发现我现在想提收兵的话,无论是主公还是关二爷,他们都极力反对,从上到下不管哪个人几乎也都一个心眼的非想往前冲,他们求胜的渴望太强烈了,我就不明白了,他们都是怎么了?”
“士元你要我给你点破么?”马良突然没头脑的冒了这么句话。
“什么?”江辰不明所以。
“一切错的根源不在别处,而在你自己,谁叫你把胜利夺取得这么快?谁叫你创造了那么多的奇迹,这让他们错误的认为,夺取天下只是指日可待的一件小事而已,让他们失去了衡量一切的重量!”
“这……”江辰眼睛发直的看着白眉毛的马良,他突然觉得此刻的马良眼神里充满了哲理。
“报——军师!!大事不好!”
突然,从打中军大营的右边,十余匹战马飞奔撞进了大营,马上的人被征尘尘土裹着,都已经看不出来了脸上长得是什么模样,然而他们急切的行动预示了一些不好的消息,江辰赶紧和马良下去,早有士兵挡住了闯营寨的探马,军中通报消息有一定的规矩的。
“什么事?”
江辰分开了人群,让人把这些探报从马上给抬下来,其中一个精神气还好些的小兵说道:“在我军后方,新野县城附近出现了曹军的踪迹,对方打的大旗是‘张’字旗、和‘乐’字旗,我们打探听清楚了实情,这才来回报,领兵的是寿春的张辽、乐进!”
“怎么可能?张辽、乐进不是在寿春迎战孙权的大部队人马吗?莫非……”江辰想了一想,脑子里顿时“嗡”了一声,“孙权很有可能是已经和曹操勾结到了一起了!那……荆州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