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豪瘫坐在汽车顶上,浑身上下沾染了不知多少丧尸的浊血,看上去就像是从血池中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此刻的他已经被浴血的战斗榨干了每一丝力气。甚至挪一挪身子都是吃力的。
气温的骤降使得贺豪浑身冰冷,他如筛糠般的颤抖着。但为了生存,他必须行动起来。
贺豪试图从重卡车顶爬下来,怎料力竭的他手足一滑,整个人从车顶摔落下来,后脑重重的撞击在车门登梯上。晕厥了过去……
……
不知道过了多久,贺豪感觉到了温暖与摇晃的颠簸。他睁开疲惫的双眼后看到自己身处于一辆不知型的面包车中。
他躺在座椅上,没有轻举妄动,只是转动眼睛环顾四周。
坐在前排的是两位身穿防暴服的运钞员。
贺豪试图活动一下从冻僵状态下缓缓恢复的身子,惊觉自己的双手被一条链锁牢牢的穿拷在车椅上,他觉得自己的处境似乎并不安全。
“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会这么顺利。不但冲出了中合镇,还能找到和那伙人一样的怪武器。”副驾驶处传来一个浑厚的男声。
“队长,我、我、我们马上快到1区营地了。”驾驶位上传来稚气未脱的结巴话语。
“是啊,我们终于可以饱餐一顿了。”
“别提了!要不是队长收留后面的3个累赘,咱们哪能没有食物!”
前排另外两名押运队员附和道。
此时贺豪看到车窗贴着暗色的防爆膜,内钢骨结构的车顶上覆着厚铝板。心中已然明白过来,自己正在一辆运钞车上,算上自己,一共7人。
4名运钞员,2名不知什么身份的人物。
运钞队长笑道:“吴凌啊,你老是这么暴脾气,现在世道乱了,多一个人就是一个力量。食物会有的。人?那就不好说了呀。尤其是还有一技之长的医生。”
“哼!”之前抱怨的队员嗤之以鼻,又道:“我看廖队长不是看上了她的姿色吧?一个儿科大夫也算是力量?”那个叫吴凌的男人摘下头盔,摔到一旁,漏出了满脸的横肉。一副恶相,绝非善类。
“吴、吴哥。你可别小看儿科大夫,你得了头疼脑热的,对于她来说,肯……肯定能应付的的来。”驾驶员劝道。
“开好你的车!关你屁事!”吴凌怒道:“你他娘的才头疼脑热,马乐个壁的!”
“哎呀,吴哥。你干嘛和孙涛一般计较。”另一个运钞员连忙给吴凌压火道。
“那儿子说的是人话?”吴凌余气未消道。
“吴凌、姜旭你俩少说几句。现在我们要团结,别吵吵了。”廖队长打住了众人的吵嚷后,对着车尾说道:“小静,你别往心里去。你吴哥就是性子直,有啥说啥。”
“我知道……”清澈的女生含着丝丝胆怯,想必她年纪不大。
“廖队长,现在快到1区营地了。我有件事不得不说。”吴凌的话语参杂着不满,让旁人听来里面又多了一份不安。
“你说。”
“这个医生也就罢了。可是你还带着一个精神病和一个从丧尸堆里扒了拉出来的伤者!营地还能让咱们进去么?”
“这个……你放心好了,我自有打算。”
“队长,到时出了什么岔子,别说我没提醒你。”
“好了,你就别再提这事了。”廖队长不耐烦的说道。
贺豪闭上眼睛,大概对这只队伍有所了解。
运钞队长姓廖,在这群人中算的上是至高权,根据他的谈吐来看,是一个有远见的人物。
司机是个结巴,称孙涛。年轻懦弱,与廖队他们是队友关系,但是身居地位不高。
脾气爆的队员,称吴凌。近四十岁,人粗心细。除了廖队,他就是第二核心了。
最后剩下的队员,称姜旭。年轻,队伍中一个没有任何特殊气质的普通小伙。
被称作“小静”的女医生,估摸是廖队救出镇子的幸存者。之前与他们没有任何交际,否则吴凌也不会排斥这几乎是白吃饭的女子。
至于最后那位精神病,贺豪就不得而知了。
贺豪的霜寒曲矛被廖队挪为己用,这个倒不是什么大问题,贺豪最主要的是担心药品是否还在。
贺豪趁着车辆在路上颠簸的时候,将身子侧卧,腹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碎响。药品安然无恙,这倒让他心中略感欣喜。之后便重新躺好。再还没有分清这群人对自己究竟是什么态度前,贺豪打算好好休息一下。反正这群人若是对自己有什么恶毒想法,早就动手了。
抱着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想法,贺豪居然呼呼的大睡起来。这一觉反而是他近日自末世降临来睡得最香一次。
但是他并不知道,一只眼睛从车椅与车窗间的缝隙正一直死死的盯着自己……
是的,这个眼睛正是那位精神病人的窥视,无法遮掩的毛骨悚然,让一旁的小静浑身颤抖着……
运钞车在雪原中前行着,向着希望之地前进。末世,一个除了恐惧就是死亡的人间炼狱被这灰蒙蒙的暴雪添上一笔绝望的冷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