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郭仪曾在御书房之中发过誓言,除非桑阳邀请亦或者是有血海深仇,北陵铁骑百年之内绝不南下半步!
“你真的老了。”说完这句话,郭仪眼中的那一抹复杂的神情却是转眼间便被澎湃的战意所取代,他缓缓抬起了自己的右手,在其身后一万北陵铁骑开始随着他的手势缓缓拔刀,一万柄雪亮雪亮的斩马刀。
刀与刀鞘平稳有力地摩擦声开始在北陵城的南门响起,随着郭仪的右手举到最高处,一万柄斩马刀齐齐出鞘!
刀出鞘自然便是要染血,无论是敌人的鲜血还是自己的鲜血,但是一万名北陵男儿打心眼里没有任何惧意,因为无论是当年的灭六国之战,还是这些年与草原王庭之间大大小小数不计数的战斗,北陵男儿,北陵铁骑都是战斗在第一线!在拿起斩马刀的那一刻,北陵男儿便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
无论敌人是谁,北陵男儿都会选择沉默,然后直接拔刀!
郭仪将右手抬到了最高,然后开始缓缓落下,一万名北陵男儿同时翻身上马,一万人,一万个上马的动作整齐划一,完全找不到一点瑕疵,这便是北陵铁骑训练有素的一个最好的实证!
郭仪的手掌终于完全落了下来,五指并拢,所指的方向正是桑阳城。
郭仪手掌所指的方向,都曾被北陵铁骑万马踏平,无论是当年被誉为天下第一关的夹蓝关,还是号称铁城的大齐帝国都城临淄。
郭仪的手已经十年没有再挥出,十年之内也没再没有大规模的战斗发生,如今郭仪的手掌再度落下,手掌所指之处却是大秦王朝的都城桑阳。
尽管北陵属于大秦王朝,但是这四十万北陵铁骑却是只认郭字不认秦,他们是军神的兵,所以只听军神的令!
尽管当初北陵四十万铁骑也曾为大秦王朝铁血征伐,但是由于当年的那件事导致了北陵和大秦王朝产生了不可磨灭的隔阂,让这一切只能是属于过去,再加上十年来大秦王朝更是对北陵多方打压,现在的他们只心甘情愿当北陵的兵!
一只穿云雀从南方飞来,落在了郭仪的肩上,穿云雀带来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四个字:结束,安全!署名是:墨。
结束自然是指早朝结束,由于时差,现在的北陵城是黄昏,而桑阳城那边早朝才刚刚结束,安全自然是指世子殿下安全,除了那个现在仅存的儿子,其他人似乎也并没有资格让他挂在心上。墨便是代表墨家,大秦王朝一统天下之后对当时的各家修行门派进行了铁血整合,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投降大秦王朝,从此专心做一只鹰犬,要么直接灭宗灭派,从此世间除名。
有压迫便会有臣服,也便会有反抗,修行者虽然强大,但是在大秦王朝强大的铁骑面前,除非那些修行到大宗师境界,能一剑破万甲,挥手倾山岳的大修行者,否则谁也抵抗不了大秦王朝的百万铁骑。
作为六大修行宗门的墨家,选择的是反抗,自从墨离歌战死碧落城之后,这些年墨家一直在逃亡,但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墨家的现任家主和大秦王朝的异姓王郭仪竟然有关系,而且相交甚厚,若是被桑阳城那些儒生知道定会在这方面大做文章,毕竟勾结如此王朝重犯,绝对是心存不良,定会扣北陵王郭仪一顶意图谋反的大帽子。
墨家让郭仪稍安,就说明墨家已经出手,也代表墨家在接下来的事情上也是有信心应对,这个面子郭仪还是要给的,北陵虽然不惧战,而且郭仪也不怕什么化为一扑黄土之后在史书上留下的到底是恶名还是美名,在他心里最放不下的还是身后这四十万北陵儿郎。
四十万北陵铁骑虽然号称骑战天下第一,但是郭仪却是知道这看似风光的背后隐藏了多少苦涩。一旦真正和大秦王朝翻脸,四十万北陵铁骑势必会马上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局,南线是大秦王朝,虽然北陵铁骑号称四十万铁骑,但是大秦王朝还有七个州,六十万的铁骑和其他兵甲,虽然单兵战力上和北陵相比有些差距,但是胜在数量,最重要的一点则是北陵无战略纵深,也没有足够的物资补给。
在北线,草原王庭这么多年的韬光养晦,早就是蠢蠢欲动,再加上草原王庭天生就是生活在马背上,马战自然是强的狠,一旦北陵和大秦王朝翻脸,草原王庭绝对会在背后狠狠地给北陵一刀子。
郭仪看完这封信后没有丝毫的犹豫便下达了命令:“一万北陵铁骑出北陵,陈兵北陵和梁州的交界处!”
梁州是北陵和大秦王朝的交界处,陈兵梁州自然是向某些人表明北陵的态度,也代表了这位北陵王的底线所在。
就在郭仪做出决定的时候,春雨之中的书生也想出了他的答案。
“我比他们年轻。”唐默默很认真地说道。
“这个理由不错。”郭枫也是会心一笑:“毕竟我们还年轻。”
年轻就代表着希望,就像一个修行宗派最在乎的就是下一代年轻一辈之中能够出现几个天才,那样宗派的未来才会有希望,这也是雪峰的雪战天之所以不惜损耗自己的修为也要强行将自己十年的精纯修为渡到郭枫的体内一样,都是为了自己宗派的希望。
无论是大算师还是诸葛春秋还是李兆山都是属于老一辈的人中龙凤,那时马踏六国是何等的风光,但是现在他们都老了。
新生的帝国和老了的士兵,虽然有些时候他们还在掌控着这一切,然而终究有一天他们会自觉地退守二线,将这片江湖、这个帝国留给他们这群年轻人。
郭枫挽了挽被雨打湿的裤脚,踏着青石板向前再度走去,在他身后唐默默很自然的跟在他的后面,一行四人变成了一行五人,不过画面依然很和谐。
回到柳成双的小屋中已经是中午了,只不过此时的小屋已不是像昨晚那样宁静祥和,足足有二十三名黑衣人垂手立在小屋前,阵阵冷冷的杀意从这二十三人身上散发而出,将整个小院的温度都是降低的数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