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御寒与江一叹二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没了席千尘与徐轻尘后，连空气中都带有着清冷的味道，江一叹走着走着，似乎是受不了这沉默，又似乎是在告诉沈御寒一个故事的说道。“我第一次见到徐轻尘的时候，他差一点便杀死了我。”

沈御寒闻言挑眉，看向了江一叹，没有说话，任由他继续讲下去。

“我比徐轻尘晚上几十年才出生，灾厄巨变我没有体会过，是顾青石一手把我带大。”江一叹诉说的口吻不带有任何感情，似乎只是复述一段枯燥的历史。“而后我成为了学院的首席，加入了征讨徐轻尘的军队之中。”

“征讨徐轻尘？”沈御寒听到这里不仅问道。“难道说，他从出生开始便注定毁灭大陆？”

“不。”江一叹顿了顿，继而开口说道。“据我所知，徐轻尘在还没有——我指的是他没有真真实实毁灭大陆之前，所有的史书上对于徐轻尘的评价，只有两个字。”

江一叹说到这里，语速不禁慢了下来，他浅浅的叹息一声，似乎是在惋惜。

他踌躇了半响后方才开口，却也只说了两个字：“英雄。”

“英雄？”沈御寒心底疑惑顿生。“是英雄，为什么还要征讨？而不是追随？”

“这是个漫长的故事，沈御寒。”江一叹似乎说不下去了，即便是波澜不惊的陈述，也让他感觉备受煎熬。“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要复述这个故事，可没有一次成功，他太长了，也太痛苦了。”

“……。”沈御寒听着，他似乎从江一叹无波澜的口气中，听出了浓浓的哀伤，而这种哀伤，似乎是能够传染的一般，令他也感同身受了起来。“那就先放一放，毕竟时光还长，毕竟徐轻尘还在，不是么？”

“马上就不在了。”江一叹说到这里，勉强的笑了起来，他加快了速度，带着沈御寒快步通过了回廊，唐家堡的主殿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让他死去，是唐笑降生的意义。”

“……唐笑能办到么？”沈御寒跟着江一叹快步疾行，风雪渐浓而空气也越发凛冽，当一阵强风挂过后，唐家堡的主殿便在这山雪之间，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沈御寒一直在四季如春的神山中生活，哪见的这般浩荡的雪色，心中的震撼不小，却也没有忘记提问。“送徐轻尘去死，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办得到吧？”

“准确的说，不要去尝试。”江一叹听到这话笑开，他带着沈御寒踏上了唐家堡殿前高高的石梯，一步一步的走向了正殿。“上一次想要尝试的人，不仅失败了，还让整个世纪毁于一旦。”

“你活下来了，不是么？”沈御寒跟着踏上了台阶，看着离他越发近的唐家堡，突然遥想起了当年唐家堡与轩辕还在联盟的时光，从他父亲口中说出来的那番荣耀的光景，现在都合着这些雪景，历历在眼前重现。

“不是我活下来了。”江一叹说到这里，停下了脚步回头看向了身后的沈御寒，笑着说道。“是徐轻尘恐惧席千尘的力量，而我恰好和席千尘交情不浅。”

江一叹话音落地，沈御寒瞳孔一缩，当他精准的理解了这句话的时候，他突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

——这个世界上，居然还有徐轻尘惧怕的力量？！那将是……何等的强大？

江一叹自是看出了沈御寒的的表情所谓何意，笑了笑，抬手拍了拍沈御寒的肩膀，又追上了一句话。“还有，席千尘的救命恩人，是徐轻尘，所以如果你想要送徐轻尘这个大麻烦归西，你要去找许释谈话，而不是怂恿席千尘。”

江一叹旁若无人的如此说着，似乎在说一件寻常的琐事，全然不顾已经变了脸色的沈御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