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衫青年深吸了一口气,神色严肃地张望着四处,所见到的除了讪笑的脸依旧是讪笑的脸,他顿时显现出颓然的神色来。
直至一名浑身污垢穿着绀青衣袍的年轻人进门,他的瞳孔急剧放大,揣着激动神情,宛如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般。
“这位兄台。”黄衫青年粗短鄙陋的手指指向着绀青衣袍年轻人喝道。
他成功的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转移到那名满身满面污垢,穿着绀青衣袍的年轻人身上。
听到这道喝声,绀青衣袍年轻人四周环顾之后,面色逐渐发白,怒意的身躯微微颤抖。
原本这个大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仅是聚集在黄衫青年身上,而今却是分出一大部分转向绀青衣袍年轻人那处,随后那些人的眼中又显现出嘲弄的神色来,脸上的讪笑之意更加浓烈。
“当我只是个人善好欺弄的妪妇么?”老鸨气极的望着满身脏兮的绀青衣袍年轻人,仅仅是瞥了一眼就将绀青衣袍年轻人归为与黄衫青年一类,想到楼子里吃白食的穷酸书生。
听到老鸨这番气极的言语,大堂内的嘲讪愈发地甚了,以至于绀青衣袍年轻人面色更加阴冷起来。
眼看着老鸨唇将启欲言,即将吩咐青楼中的狎司们,准备作出驱逐的决定之时,一声清叱响起。
“够了!”
所有人在那道清叱声响起后微微一怔,此时看到绀青衣袍年轻人的动作,堂内大多数人眼中的嘲讽之色却是逐渐开始消失,脸上也出现了一丝凝重,默不作声。
“十两金够不够?”
这声音平静而简单,却是带着足够的炫耀,以及博取噱头的情绪在里面。
黄衫青年盯着绀青衣袍年轻人手中的那腚比他衣衫色泽还要深些的金块,一时间有些愕然。
这腚金仅是远远望去便能有足够的理由去相信其应值当的分量,而后老鸨在那腚金上篆刻的一排整齐的牙印更是将本就少数质疑的声音强横抹灭去。
……
……
月色如昼,南山之下这座城也变得愈发的嘈杂,行走在青石大街上难免会令人产生一种穿行于汴京皇城的错觉。
歌舞百戏,街上宽阔处重重叠叠建起了摊户,踏索上杆者,吞吃铁剑者,击丸蹴鞠者,猴呈百戏者,卖卦,剧术……乐声嘈杂。
青石大街上穿行的人很多,而这大都是慕名而来的外乡人,且大都配着刀剑,俨然一副修行者的模样。
人多便意味着居所不足,不少临至夜晚方才堪堪赶到这座城的外乡人,迈着急促的步伐,寻着临时的居所。
就如此刻,青石大街上便有着两名步伐微微急促的年轻人,怅然四顾找寻着些什么。
其中一名,配着一柄剑,并没任何异样,就如寻常的修者那般。
而另外一名则是一副富家公子模样,他穿着一件像这种天气里显得有些略厚的貂皮袄子,尽管入春未久,但对于此地而言,春与冬又有何分别。
“公子,你可有听见什么?”那名佩剑的年轻人疑惑着直皱着眉头,停下来问道。
披着貂皮袄子的年轻人驻留在原地,看了一眼右侧的曲正楼,那处寂静的巷弄,平静而冷漠,淡然道:“掘土的声音。”
执剑年轻人似乎极为理解貂皮年轻人此刻的想法,以及其口中所谓的掘土的声音,握着长剑关节粗大的手指微微发力,“公子,交给我去处理吧!”
“对方实力不俗,既然能千里迢迢从蒲城之外的乱山荒原一口气遁行于此地,那么至少拥有着三境中品的实力,这只是我的猜测,或许更高也说不定,因而你出手仍需小心些为好。”貂皮年轻人的神情淡然提醒道,然而面庞上却并没有多少担忧的意思,之所以提醒不过是出于习惯性的谨慎罢了。
从乱山荒原一直追及此地,貂皮俊秀年轻人的态度一直抱有戏耍的成分在内,然而当他发觉那名被他认作为是土拨鼠的年轻人走进一家青楼之后,他便对这件事的态度稍稍严谨了些。
他并不认为那名青年仅是为了简单的换件干净衣裳以及趁机纵情享乐一番而进入的那家名为芳菲歇的青楼。
或许还有些更为重要的事情,而他只需要静默的等候着即可,钓大鱼素来需要有足够的耐性,而这点,恰恰是他所擅长的。
想及此处,貂皮年轻人的严谨态度稍稍放松了些,淡雅一笑,准备叫上一角‘臣谨记’庆祝一下,于是他径直的走进了一旁的曲正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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