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宗仁并没有因这几句话而生气,他也从来不会生自己最爱的女人的气,不管是妻子还是女儿。
屋子里沉默了半盏茶工夫,见妻子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样子,田宗仁轻轻拍着她的肩,颇有耐心的劝道:“我对语嫣怎样,你不是不知道,我是看中了柳逸阳,也是想成全语嫣。我们绑不住她的人,也困不住她的心,到时候连封信咱恐怕都收不到!”
女儿的性子,姚彤自然心知肚明,不过即使这样,她还是对丈夫此次的做法无法释怀,可她也只能气女儿不省心。
田语嫣或许不知道,也不曾想过,这半年来她是很开心,甚至有些小小的心满意足,但她的娘亲却是一个安稳觉都睡不好,心中时时挂念着她,生怕这条痴情之路,她会走得遍体鳞伤。
而田语嫣曾经是那样与娘分不开,而今出来了,却发现有这个男人在身边,竟然连家,连爹娘都很少想起。起初,也总担心娘的伤势有没有好转,可一想起爹告诉她,娘虽然受了重伤,但只要好好调息修养就会无碍。慢慢的,她也很少再去想,可一个人在外,还是会有好多好多话想和娘说,不过现在还不行,她不能这样回去,柳逸阳更不可能跟她回去。
现在,他们二人又辗转到了另一个镇子,这里很幽静,尤其是天黑以后,这镇子上的惟一一家客栈,紧挨着镇外的一条小溪,虫鸣、蛙叫,宛如一曲优美调谐的琴瑟和鸣,不仅可以伴随入梦,还可以伴着心事神飘魂销……
今夜,田语嫣辗转反侧,难以入梦,也许是赶了一天的路,身虽疲惫可心却难平。
原本,柳逸阳的伤都好了,其实要治好自己的内伤应该不用这么麻烦,他内力那般雄厚,只要运功为自己疗伤,不出几日便会大有好转,可柳逸阳顾忌男女之别,不愿有身体上的碰触,这让田语嫣的心里多少有些失望,正人君子固然好,可是……
“喂,老六,你走快点不行吗!”
“急什么?要我说在山上不比在客栈方便,女人就是事多。”
“嘘—,废话别那么多,二夫人怎么交待就怎么做,你赶紧把车拉到后头去放好……我说,你别给它捂那么多,小心憋坏了!”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
在这寂静的夜里,突然出现了两个男人的对话,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可对于没有入睡的人来说,还是清晰入耳。
田语嫣悄悄的趴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动静,有车轮的声音,很慢很沉,似乎上面的东西很重。原本这也没什么稀奇,可那个男人竟说什么山上比客栈方便,这话不是很奇怪吗?
好容易捱到了后半夜,外面什么动静都没了,田语嫣轻手轻脚的打开房门溜了出去。客栈虽然是唯一的,却大得很,院子更是宽敞有余,就是为了方便这些客旅停放马匹、马车的。
田语嫣猫到院子里,听他们的对话,车上的东西应该是活的,而且包裹得很严实才对!放眼看去,在靠近墙根的地方发现了一辆四匹马拉的大篷车,田语嫣二话不说就溜了过去。
这辆车竟是用铁板制的,连轮子上都裹着厚厚的铁皮,蓬又高又大,被一块黑布包得密不透风,如此古怪,一定就是它了!
田语嫣看看四下无声,便悄悄掀开了黑布帘想一看究竟,可里面比外面还黑,隐约看到有一根根铁柱子,好像是个大笼子。突然,一声粗重的鼻息从笼子里喷出,吓的田语嫣立刻松了手,接着大车就晃动了起来,马匹也受了惊扰,踏着蹄子,哼着鼻音。
田语嫣正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忽然听到从前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大喝之声,“是谁,谁在那!”
怎么办,怎么办?
田语嫣刚想往里面的马棚中躲一躲,手臂突然被人一扯,身体随即被带离了地面,只差一点,她就要叫出声了,却被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