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凡一怔,想不到琴剑情深如此,却分隔两地,不由心中感伤。而天琴先生此时从怀中取出一张油纸,右手一送,那油纸如落叶般轻飘飘飞向云凡。
云凡伸手接了过来,只见那油纸之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各种符号,或直或曲,或高或矮,在油纸顶部以粗笔写着几个娟秀小字,“刹那红颜去,双鬓白发生;谁解琴中意,谁知剑中情!”。
“前辈,”云凡看了一眼,开口道:“这看起来倒像是一琴谱,只是……”
“只是什么?”
云凡道:“只是这琴谱怪异,在下真是第一次见。不知前辈可否奏上一曲,容在下得意倾听此天籁之音?”
天琴先生微微一笑,面露惭愧之色,“这琴谱便是当年铸造此琴的前辈高人所谱,纵然是我也迟迟奏不出来。”
“怎么?”云凡有些吃惊的望了天琴先生一眼,“前辈也奏不成此曲?”
天琴先生深深叹了一声,“你道这琴谱便这么容易奏出么?琴音分宫、商、角、徵、羽五音,然而我几番试奏,音过宫调之时,突转变微,实在大违乐理,这里又转为角调,再转羽调,那也是从所未见的曲调,真是奇也怪哉!”
云凡虽于音律颇有天赋,但对古琴却知之甚少,听天琴先生这般说来,登时愕然,呆呆望着这琴谱出神。这时,只听天琴先生悠然道:“也难怪,此琴谱乃是那前辈费尽一生心血所成,岂能如此容易为人奏出,其中之意又岂是你我所能理解的?”
云凡脸上一红,不由道:“不过,听这四句禅语一样的话,倒像是这位前辈看破凡尘,不知为何又有不甘与悔恨之意?”
天琴先生伸手一探,那琴谱又轻飘飘的飞了过去,落到他的手心上。只见他小心翼翼的将此琴谱收入怀中,轻叹一声,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道行再深也难逃生死之轮回。万物皆无常,有生必有死,生死皆是缘,缘起即灭,缘生已空。”
云凡不禁一怔,不知天琴先生此言何意,正诧异间,却听他又道:“年轻人,你初涉天下,有些事还不懂,世间不仅仅是复仇和争霸才是最重要的,可是人之愚钝,往往失去之后才能真正懂得。”
云凡闻言眉头紧锁,陷入沉思,“刹那红颜去,双鬓白发生;谁解琴中意,谁知剑中情!”
云凡望了天琴先生一眼,欲言又止,便在这时,一个清脆声音响起,却是剑心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身后。这些话,云凡自然不懂,也不愿花心思去想,纵是天琴先生如此说,他心中仍要坚持修真,变强以报杀父之仇。
“前辈,接下来不知前辈如何打算,那日你重伤六合门长老,恐怕此事他们未必肯善罢甘休。”
天琴先生不由朗声大笑,道:“那又如何?既然六合门认定此宝乃是老夫所盗,我们不如就去六合门走一遭,否则,天下人或许认为我七琴阁怕了他六合门。”
云凡不由一惊,“他们如今正在寻找前辈,更何况我们昨日杀了他门下弟子数人,此番前去,岂不自投罗网么?”
天琴先生右手一招,龙吟呼啸一声,飞了过来,瞬间消失在其体内。云凡愣在云端,与剑心微微对视一眼,只听天琴先生淡淡一笑,道:“自古以来,最危险的地方,正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