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冲不便当场翻脸,将猜测抖出。只因思来若毫无证据便将心中计较昭告天下,只会使自家难堪。偌大江湖必定不会相信,太华派堂堂正道,嫉恶如仇的掌门天鹤会是杀害裴门的凶手。
几经思量,裴冲终是甩下天鹤前时所赠年礼,将看守弟子一番教训,愤然离去。以期纠结线索,全了证据,一举推翻天鹤道人真面目。
裴冲出走,天鹤道人却是无可奈何。只为心中所知,那传说如仙人般的白云先生与那华山之上相护裴冲!
话休烦絮。
裴冲一番思绪,却更为坚信天鹤道人可疑至极,不知不觉间却到了九石岩上。
裴冲收回思绪,只见白云先生一如往常,依旧卧在冰凉的大石块上呼呼酣睡。裴冲见状好笑之余不由凄然,寻思:“我与先生已有两年多未曾畅快相谈,想不到临去之时竟然还不能诉说再会。唉……先生也忒贪睡了些……”念罢迈过杂枝乱草,跪倒在地就欲向白云先生叩头。
突然正自打着呼噜的白云先生嘴巴嘟哝几声翻了个身,在石块上露出来了一张纸条。裴冲好奇,取来念道:“潜龙欲出,自去行也。坤阴乾阳、各有各道,记之、记之。”
裴冲一看只觉一阵凄苦,没想到白云先生料定自己会来此别离,竟而一再撇清两人瓜葛,千叮万嘱不许自己提及与之相识之事。
他心内惶惶,沉默喃喃,道:“也罢!白云先生一心向道、隐世清修,我却念念不忘寻仇消恨,正如先生纸上所说,道不同,难以同谋。唉!晚辈遵命就是……”
叹罢向熟睡中的白云先生深深一拜,背起行囊转身大步离去。
初秋之际,天气还透着燥热。裴冲戴上帷笠,自腰间解下葫芦饮了一口烈酒,方才感觉舒畅许多。
他翻山越岭,不一会儿走到少华山地界,预备向华山剑派辞别。一路迤逦,眼见日头行到正中,便找了一株树下乘凉,寻思:“听华一剑前辈所言,那莫家三煞遭到江湖各大门派追捕,至今未有下落。不想两年前却教我于太华派得知了消息,只是……如今两年已过,却往何处去寻那三煞?”
顿了一顿,又叹道:“罢了,且辞别华老先生,再暗中留在此太华派观察一阵,看看那三煞能否再露出脸面。若久候不至,家住青城县的姨丈姨妈多日不见,也得先去知会一声。家里出了这么大事,总也得与这唯一的亲戚见上一面,也好教他俩知道裴家尚有我裴冲未亡!”
他正自作着计划,却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缓缓传来。抬头一看,只见远在半箭之地处,果真有一名高如孩童的身影慢慢转来。
不由寻思:“这荒山野岭的,却是哪家的顽童瞎跑!”想到此,正要前去询问,却陡然怔住。
那人影愈来愈近,只见他佝偻着五短身材,长长的脖颈上顶着一只小小脑袋,脸上罩着一张狰狞鬼面,却不是那鬼面书生又是谁来!
裴冲看清这人装束,禁不住心头火起,怒喝道:“原来你这厮还在这里!”说罢凝神站定。
此刻他神功初成,本事大增。纵然鬼面书生厉害,却也消了不少惧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