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只能用这四个字来形容!
裴冲迷惑了,甚至有那么一瞬,他怀疑这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觉。但只一刹那,众多忙前忙后翻看尸首的太华山道士的呼喝就吵醒了他。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真实的。他紧紧闭上眼睛,强压下波涛汹涌的心情,走向了天鹤道人几人的所在。
只见天鹤道人与非吾子、如梦、如幻四人皆脸色惨然,面面相觑的围住一具尸首,却张口难言。
裴冲心头一颤,这具尸首白眉白发,正是号称“华山一剑斩妖魔”的华山掌门华一剑。原本慈祥而又威严的脸庞上,此刻显得格外狰狞,那突出的双瞳,写满了不甘、愤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死不瞑目!
裴冲蹲下身子,帮他阖上了双眼。他愤怒了,因为华山剑派的遭遇像极了裴门之案。凶手灭绝人性的手段,灭人满门得多大的仇恨啊!华山剑派这番惨烈,岂不与同样满门惨死的自己一般无二!
他强压愤怒,定神良久才平复下来,面向紧紧蹙眉的天鹤道人,问道:“道长可曾查出蛛丝马迹,能否辨认凶人来历?”
几人虽仍有芥蒂,但在此悲剧面前却都仿佛不在意了。天鹤道人闻言摇了摇头,看了看非吾子。
非吾子仔细摸索检查过华一剑尸体之后,满脸难以置信之色,喃喃道:“不可思议,想华先生武艺高超,剑术超凡入圣。看其伤口,竟然似乎是被人一刀划破喉咙而死。凶手的武功……真是……真是……”
他惊的两排牙齿不住磕碰,“真是”了半天再也难以接口下去。不过也不难看出,他对于凶手的本事恐惧了。
天鹤道人面色沉重,盯看华一剑尸身脖颈上的划伤处良久,才叹道:“果真是刀伤,能一刀击败华兄,凶手的武艺足可说骇人听闻!”
他顿了一顿,面向裴冲道:“江湖上使刀的高手不过寥寥几人,而这几人纵然刀法厉害,想必轻易也不会是华兄的敌手,更何谈一招毙命!”说罢看到裴冲满脸茫然的模样,不由轻笑一声。
这时太华派大师兄梦道子与二师兄成遥子挨个检查完尸首匆匆而来,向几名老道士打个稽首,道:“启禀师父并三位师叔,弟子依师父吩咐查看华山剑派诸罹难师弟们的伤处,发现……这些师弟们伤口都是伤在脖颈处,皆为凶手一刀致命!”
此言一出,非吾子并如梦如幻三道皆是惊叫出声。而天鹤道人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神色间却更为沉重了。
少顷,他环顾遍地尸首,道:“可曾发现凶手遗留下的痕迹?”
梦道子听罢神情一滞,道:“现场脚印除却太华派诸位师兄师弟们的鞋底花纹,并未有其他不一样的鞋印。弟子惭愧,实在找不到凶手留下的蛛丝马迹!”
天鹤道人闻言心中一动,道:“难道是内讧?你可看好了,华先生的门人都遇难在此了么?有没有逃出去的?”
梦道子听罢脸上一喜,道:“万幸,好像真有一名华山剑派的弟子未曾遇难。”
天鹤道人忙道:“是谁?”
梦道子道:“乃是华一剑老先生的孙女华蝶儿!”
天鹤道人听罢眉头大皱,喃喃道:“那小妮子乃是华兄的亲孙女,怎会做出这等事。况且便有心,又怎么能有这么大本事!”
他沉吟良久,对梦道子道:“你且领三十人回派,会合派中两百弟子,将方圆百里搜寻华姑娘芳迹!”
待梦道子领命去了,又对成遥子道:“你且带为师四处看看,凶手杀了……杀了这么多使剑的高手,为师不信凶手就没有留下丁点儿蛛丝马迹!”
话休烦絮。且说天鹤道人并三名师兄弟在成遥子等弟子的带领下勘察凶手痕迹,却哪里能有收获。这让几人大骇失色,浮想联翩。
非吾子本就极信鬼神之说,他只觉毛骨悚然,道:“华山剑派若不是内讧,那凶手是谁?这里除了华山弟子的脚印以外,哪里再有别人的?难道……难道凶手是只恶鬼……”
此言一出,余众弟子皆不寒而栗。天鹤道人冷哼一声,道:“非吾子师弟莫要胡说。世间哪有鬼神!”
他见众弟子渐渐平复下来,方才皱眉喃喃道:“此番作下几百名剑术高手的人命,定然会有极为激烈的打斗。而凶手却没有留下丝毫印记,以此凶手定然有着极高明的轻身功夫。但有着如此骇人听闻的轻功,江湖上又能有几人呢……”
这时如梦看了看裴冲,上前对天鹤道人说道:“此番之事太过紧要,不亚于当年裴门公案。依师弟看来,当联合江湖中各家正道大派一同调查此事!”
天鹤道人闻言颔首,道:“师弟所言不差,正好天道帮帮主薛大侠并少林道悟大师广发英雄帖,召集我正道中人重阳之时于少室山下集合,商议助我大宋北上御辽,替杨业大将军报仇之事。到时天下英雄齐聚少林,当可提出此事,以并商议!”
众道听的连连点头称是,口称有理。裴冲却记到了心里,忖道:“天鹤狗道士说重阳节时在少林寺将会有一个英雄大会,我何不尾随他们一并前去。到时人多势众,岂不更好查出凶手!况且,也可使鬼面书生,一举揭了这狗道士的真面目!”心中一定,暗暗点头。
却说天鹤道人一番说罢,心中却又有计较。当下着众弟子再行勘察,他却只身向华山剑派“藏剑阁”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