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爷爷言重了,这江湖一行本就是向北的意愿,关方爷何事,反倒是向北要多谢方爷的多般照看。”陈向北含笑带着方遇走回了屋子,不断地宽慰着这个自责不已的老人,几番劝说下来才把方遇给安稳下来,这经过数十个年头的老头看向陈向北道,“老仆当时从人那边听到三河虎跃谷的情况,实在是怕的不得了,若不是那位高人,小少爷可真的回不来了。”
“小少爷,既然有你爹娘的消息,日后也可以去那边寻找一番,如此一来,也算是有个照顾,老仆相信老爷见到也会放心的……”
“此事尚早,答应了爷爷一统江河,向北还是要先做到为好,方爷,我先去拜拜爷爷再用晚膳。”陈向北说罢,让芈犯奀把自己关于燕北十八县地理图的拓本给了慕容奉天一份之后,独自踏入了灵堂,轻轻的点上了三根香将自己北上的大小事情说给陈永松听,再讲到宋倾国时,一道清风吹过陈向北的头发,如同有人在劝慰一般,陈向北看了眼陈永松的画像,叩头喃喃道,“既然如此,爷爷,谢谢了……”
人虽不语,意自达通。
大楚,山河纵横,沃野千里,在这诸多山泽当中,唯以天下云梦泽最为出名,每逢清晨,大片云雾锁在这十里大山当中,若是登高远眺,如见神龙,风景可谓是波澜壮观,喟然长叹,再架上一叶小舟,渔樵于江诸之上,与清风对歌,与明月对酒,与先圣对论,与天地对心,可谓是天下读书人的一大夙愿。
这十里大山的云梦泽,虽然天下风景奇胜,但毕竟山高水深,道路复杂,也没有什么像样的城镇建立,都是些闲云野鹤的山人各自结庐在各个地方,平日里没什么交集,若是碰巧遇上打个招呼,这些个山人,有的是想在这十里大山安静的学学问,有的则是想装一次高人,好自提身价,拜官入相,最后有的便是写真正看破世道,来这山头归隐的人物,但这般人,不多,其中有大学问的,更是寥寥。
这云梦泽上此时泛着一叶扁舟,舟上有三人,一名貌比潘安的长发男子双手抚琴,坐在小舟之上轻轻弹琴,琴声压抑伤意如同泉水一般涌出来,即便是不怎么懂得琴道的人也能够听出其中的悲哀意思,小舟之上的另两人,一名老者放着长竿慢慢钓鱼,另一名带着竹笠分不清年纪的男子慢火煮茶,三人停在这云梦泽上,倒如同画中一般静谧美好,过了半晌,随着那老者一气呵成,钓起了一条大鲈鱼之后,看向那男子道,“这位客人,你随老夫在这里钓了两个时辰的鱼,不觉得无趣?听你琴声,如泣如诉,大概是想跟谁说却说不了,你这年轻,何必跟个老头一样厌世,世界之大,你就没有想去看看的?”
男子双手放在五弦琴上,看向云梦大泽道,“走的够多了,已经不想再走了,见了太多伤心事,也不会再遇了,就想找个没人认识也没见过的地方安心的呆一辈子,就好了……”
老者皱了皱眉,上下打量了一下男子道,“噫!不像话不像话,你若是觉得没事,不如跟在老夫身边,整日钓钓鱼放松下心情,你自己清楚,你还没有全部放下!”
男子看了眼老者点了点头,过了半晌后道,“银灵子。”
老者点了点头,知道这是这男子的名号,思忖了片刻,咧嘴一笑道,“这是我最小的徒儿,俞威,其他的几个徒儿都走了,就他还留在这,日后有你在,他的话也能轻松了点了。”
“至于老夫叫什么,我估摸着到了你这般层次也都听过了……”老者话音一顿,浑身一震,小舟之后惊起波澜百丈,绵延数里!
“王祸疆是也!!”